結果現在在動手之前還要開始進行他最讨厭的談判環節——明明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這個了的說。

五條悟眼皮微擡，在眼罩的遮擋下無人能夠看清他的眼神。

他看向“童磨”，言辭鑿鑿道：“既然沒打算躲藏，不如幹脆以真面目示人好了。”

“姑且來說我的時間也很緊張的嘛，還沒有在區區咒靈身上浪費多餘時間的打算哦。”

“童磨”不語，七彩色的輝石瞳孔單一注視着眼前人類的身形。

他似乎在判斷一些情況。

而在确認自己似乎無法騙過眼前的人類後，他無端輕笑了一聲。

扭曲的咒力在空氣中迸發，紅月的光照被這份躍動的咒力桎梏，凝練出更加細而刺目的血光。

暖色調的光暈沒能透出片刻的熱意，整間教堂的空氣在一瞬冷凝結冰，帶着刺骨的含義，一隻像是放大版童磨的咒靈就這樣出現在了五條悟面前。

這是一隻人形的咒靈。

他有近190的高度，即便是站在五條悟身前也不顯分毫氣勢薄弱，他同樣勾着唇角，隻是比起五條悟，這份笑容更加帶着許多非人的怪異。

通俗來說就是，在這隻童磨的身上，五條悟并不能夠捕捉到任何與人類情感有關的信息。

這是六眼給出的結論。

一個空無的咒靈，卻又表現出一副人類的樣子。

還真是諷刺。

五條悟的心中所想并未在客觀世界表現出來，所以沒人知道他心中究竟的所想。

“童磨”看向五條悟，充滿着戲谑道：“啊啦，被你發現了，可真遺憾。”

說着遺憾，但除了這一句話以外，“童磨”所表現出的任何，包括表情與眼神，肢體和動作，這一系列的東西之中，五條悟都沒有看到遺憾所在。

五條悟無奈的聳聳肩，像是為了補充這份不存在的遺憾一樣，他同樣遺憾道：“沒辦法呢，誰讓你身上的咒力壓都壓不住，如果我發現不了才是奇怪吧。”

“不過也說不定你本來就沒打算隐藏——那個是什麼？你的孩子？還真是惡趣味。”

五條悟的話語太過跳躍，一瞬讓人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

他指的孩子是指位于茶室裡的童磨。不知怎的，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并不是同一存在。

區别而開的兩個靈體，隻是和可惜，“童磨”并沒有回答他這句話的打算。

他隻是問出了與茶室童磨相同的一個問題：“你來到這裡不需要向我禱告些什麼嗎？通常他們那些人來到這裡總是會向我忏悔很多東西呢。”

“向你？”同樣的諷刺在不同的時空得到驚人的同化。

隻是相較狐澤，五條悟的這份譏諷表現的更加純粹而顯眼。

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一樣，五條悟跟着補充：“我可沒有向咒靈禱告的打算，不如說會向咒靈禱告的人不是蠢貨就是自以為是的傻瓜吧，這兩者都是我最讨厭的類型哦。”

身為咒靈的“童磨”并沒有感覺到被冒犯之類的情愫。

他施施然地走過教堂的桌椅，白到慘無人色的手指劃過椅背的後方，帶着一股平白多出的淡然與冷漠，他靠在教堂的忏悔室前，帶着幾分炫耀般的口氣。

“向我禱告的人有很多哦。”

“而我也會保佑他們，這很公平。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他們向我禱告，他們向我忏悔，而神明也會替我回應他們的所求。”

五條悟嗤之以鼻。四周的腥臭揮之不去，所謂的神明反倒更像是帶來災厄的死神。

“你說的神就是帶來這些死亡的元兇？”

“怎麼會，這可不是死亡。”

在咒靈“童磨”的眼中，這是完全兩份不同的概念。

在這一個瞬息，“童磨”的表情帶上了一絲不易見的狂熱。

像是苦苦尋不得的情緒在這樣一個短暫的時期得到了爆發一般，“童磨”自顧自道：“我賦予他們的是永生永世的極樂。”

“他們會成為我的一部分，得到永永遠遠的生命。”

“這難道還不是神明給予他們的饋贈嗎？”

越來越多的咒靈開始充滿這個房間，在“童磨”身邊，無盡靈魂的個體帶着和他相同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屋内唯一人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