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但狐澤一句都沒聽懂。
她隻提取到了五條悟口中的一個關鍵名詞。
合作。
這世上幾乎不會有人對妖怪提出這樣的要求,狐澤很感興趣:“你要和一個妖怪合作?”
“為什麼,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呢。”
狐澤是單純的好奇,隻是在五條悟眼中,這份好奇被當成是了評估合作可能的考量。
這樣想也不算錯,畢竟通常一般人也不會考慮到自己被一個妖怪一見鐘情的可能。
就算五條悟不是一般人也一樣。
他朝着沙發的椅背靠去,态度不算認真,看上去難免讓人懷疑起其話語的真實性。
但狐澤不是人類,所以她選擇豎起耳朵來聽。
五條悟懶洋洋地豎起一根手指,比出了一個數字一的手勢:“理由之一是因為我今天在這裡看到了你。”
“這裡”并不是指的他們現在所身處的地方,而是指的剛才的殡儀館。
回到高專後伏黑惠體面地向他表達了對虎杖悠仁的關懷,于是五條悟也就稍微調查了一番。
因此發現了虎杖爺爺的事情。
去到殡儀館也隻是賭一賭的嘗試,沒有想到真的碰上了來處理虎杖爺爺屍骨的一人一妖。
于是在五條悟的初步判定下,狐澤有能感知到人類情感的可能。
或許并不容易察覺。
不易察覺的不止于此。
很多時候五條悟慣常用些不着邊際、暧昧不清的話語來隐藏他内心的真實想法,這刻也是這樣。
他沒有将所想全盤托出,于是在妖怪聽來,這就是對方被自己的妖格魅力所折服的意思。
見此,妖怪興緻勃勃地開口發問:“那第二個理由呢?”
第二個理由啊……五條悟沒有直接開口。
蒼藍的六眼帶着冰涼的色調,透過深黑的眼罩探視向妖怪的四周。
那是幾乎要覆蓋這整棟别墅的澎湃咒力。
在昨晚的戰鬥中五條悟沒有留手,狐澤能夠帶走虎杖悠仁并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外。
然而有趣的是今天早上伊地知遞來的報告中顯示,昨夜的戰鬥并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對這隻妖怪充滿了興趣。
六眼捕捉到的是絕對的真實,比起書上的内容,他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現實。
僅此而已。
五條悟勾起了唇角。
面對狐澤的期待,他就像是個惡劣的小孩一樣将手舉過頭頂拍了拍。
誇張的動作用來表達他惡趣味的興趣,就像是剛才的思考隻是演戲一般,五條悟樂着聲開口:“沒有第二個理由了哦~狐澤醬上當了嗎?”
狐澤上當了,但狐澤沒有生氣。
畢竟對她來說答案是什麼本來就不重要。
因為無論五條悟給出怎樣的答複,她的回答都隻有一個:“可以哦,不過妖族的合作契約可不是這樣簡單通過口頭說說就能達成的。”
“那你想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束縛與契闊。
咒術界存在着這兩種最常見的契約方式。
前者通過對自己施以束縛換取更加強大的力量,後者則是在訂下約定後為彼此設置絕對不可違抗的條件。
他提出的合作對妖怪并無裨益,想要借此使他付出些什麼旁的代價也實屬正常。
他不介意聽聽看妖怪的條件,隻是狐澤想要的并不是這個。
獸類最本能的情感是占有。
由獸化作人形的妖怪也不會例外。
她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其她所有的妖怪都知道這是屬于她的人類。
人與妖的契約。
彼此感應,互不分割。
不受限的妖力在這一個瞬間溢滿整個房屋,被妖氣擠壓的瓦礫泥磚發出刺耳的響動。這份妖力并沒有隻停留于這幢别墅,整片森林都能感受到屬于九尾狐族的威壓。
自狐澤的發頂開始起,銀白色的光耀覆蓋了她的整個身軀。
原本的黑發已經在解放的妖力下化成了滿頭銀白,九條像是狐尾一般、曲線構成的妖紋燃燒着火焰一般的色澤,而後烙印在妖怪的眉心,與其身後漫舞的九尾遙相呼應。
朱紅色的雙瞳在妖力的浸潤下亮的驚人,她直看向五條悟,視線穿過了遮擋的外物,直對上了那對如天空般遼闊的蒼藍眼眸。
空氣中沒有殺氣,但五條悟原本坐着的沙發早已不堪重負,在妖力的壓迫下化為齑粉消失在空氣之中。
整間别墅已經基本報廢,隻留下一個鋼筋水泥搭成的框架。
見到五條悟還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狐澤豔紅的雙眼漫上了滿意的贊許。
“你的條件不會是打算把我的這座别墅給毀掉吧?”
“當然不是,這隻是意外情況。隻不過簽訂契約的前提條件是妖怪必須要露出她原本的模樣才行,對我來說這種形态也很困擾呢。”
畢竟賠償這些家具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五條悟不置可否:“那麼契闊的内容是?”
“自由。”狐澤給出了這兩個字的回答。
無論是怎樣的契約,都意味着一部分自由會被人剝奪。
“人與妖之間大都是些主仆契約的存在,陰陽師們曾花費多年的光陰研究出能與妖獸立下的契約,馴服他們成為自己的式神代代守護。”
“當然,也有妖獸不滿于此,于是選擇通過奴隸人類的方式來報複他們的奴隸。”
“我對這樣的契約不感興趣,可但凡人與妖之間的契約都絕對會有一定的束縛産生。”
“也就是說契約一旦達成,在其他妖怪的眼裡你就是屬于我的人類了,當然,在他們眼裡我也是屬于你的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