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律師和協調民警也是見多了案子,沉思着看熱鬧一臉凝重默不作聲,坐在中間的協調民警冷冰冰的張口道:“咳咳,倆位老同志别激動别激動,都歲數大了,血糖一高再腦血栓心梗啥的,之前就有離婚談不攏吵着吵着氣暈後送醫院的。一日夫妻百日恩,過去也有份恩情感情互相留點薄面。連小霞女士,您不能因為魏曾林先生自身父母遺留給他的資産多,您就按基數比例要得多。那如果您嫁給了一位隻有一套房的男士怎麼算呢?魏曾林先生,連小霞女士之所以情緒這麼激動,也有可能是您過去有作為丈夫失職的地方,沒能給妻子一個很好的照顧和利他的溝通交流,在離婚分割财産時也應給對方一個良好的交待,大多數女士隻是希望自己能在後半生無憂,能從财富中獲得安全感。”
左右兩位律師聽完協調民警的言語,都贊同的狠狠點點頭。
連小霞哭着抹眼淚,魏曾林舒緩下情緒,盯着錄音筆說道:“你們錄音做記錄,這些事不會洩密吧?家醜不可外揚。”
“您放心,這都屬于個人隐私,我們會确保群衆和客戶的個人隐私權。”
“我好歹是幹部,認識我的上級下級同事非常多,家族親戚也很龐大,這要是我離婚這些破事被外人知道了,我可要起訴你們這些人。”
“北京這地方您還不知道嗎,處級局級幹部太多了,經常接到各種各樣的案子,不要以職位身份來對待家庭民事糾紛,您老放心,絕對保密。”
魏曾林轉了轉眼睛,用手撓了撓頭發,安穩堅定的說道:“這樣吧,連小霞,兩套房子,我把朝陽區和豐台區地段最好的那兩套給你,加一塊也得一千三四百萬了,完全夠你養老了。我也算對得起你這些年給我做飯洗衣。折算一下,現在市面價格上,假如一個男人,有生活需求長期雇傭保姆6000一個月,有生理需求就去解決2000一次,一個月共8000一年九萬,20年也才不到兩百萬的,我給你一千多萬是看在曾經咱倆有過真感情的份上。這件事過後,咱倆就此别過,誰也别打擾誰了。你再嫁還是孤獨至死跟我也沒關系,我兒子也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别聯系了。同意的話,律師,趕緊寫合同,摁手印蓋章。”
空氣都凝固了,協調民警和雙方律師都等待連小霞的行為,魏老閉上眼吸了口氣,頭埋得低低的閉目養神起來。
連小霞抹抹眼淚,哽咽了幾下,平靜的說道:“不行,之前二十年都是你說了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從來拗不過你。三套房子,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在你單位門口挂橫幅,廣而告之你魏曾林離婚了。”
“你們聽聽這個惡毒的撈女,是不是個潑婦女流氓!竟抓着我的弱點要挾我,年輕人們,娶老婆可千萬别找這麼惡毒的!”
“我惡毒?魏曾林,你說話總是這麼難聽你自己不知道嗎,這麼多年我受了多少氣,你洗過碗嗎?在節假日、結婚紀念日你送過我花嗎?親生兒子你管過嗎?你對我說過好話嗎?你總是端着架子做自己的貴公子哥,你在乎過我的感受過嗎?你父母離世卧病在床在醫院的時候,你端過屎尿嗎?是誰天天給老頭老太太擦幹身體的?老家人都以為我嫁到了北京富貴豪門,哪知道我是給你家當受氣保姆的。我要不是因為你,我能氣出來現在這一身毛病,子宮肌瘤啊、乳腺增生、膽囊結石、胃炎全有啊,再看你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就算你一身毛病,兩套房子也夠養老的了。王律師,拟合同,就這麼定了。你要是敢挂橫幅,我再告你個誣陷損害個人隐私的罪。最後你一套都拿不走。”
協調民警清清嗓子說道:“連小霞女士,魏老說的沒錯,您要是挂橫幅,會被拘留的,這可不是妥善的方法。您倆的婚後财産按市值計算平分,也達不到一千三四百萬,您已經賺了。”
連小霞隻是想做最後的抗争,聽協警這麼說,也就認頭了,嘴角擠着說出:“行吧。”
一聽完這話,兩位年輕有為的律師趕緊埋頭電腦,敲字草拟起了法律合同。連小霞和魏曾林因為房産吵架已經博弈了半年,這次終于算是敲定結案了,兩位律師心裡落下了一大塊石頭。
待辦完一切手續,魏老回到多多的家,傍晚暮色降臨,坐在大廳也不開燈,癱坐在餐桌前沉思着,剛才就按了個手印,爸媽辛苦掙來的房産刺溜一下給别人了,又回憶着倆人剛認識時的點點滴滴溫馨時刻,自己的心髒像電鑽了一樣痛苦,渾身乏力不得勁,感覺自己離進墳墓不遠了。
萌萌八成是感受到了魏老的痛苦,竟蹲在魏老的腳踝處不走了,用自身毛茸茸肚皮的溫度溫暖着魏老的腳背腳趾。
多多一臉疲倦的開門進屋,啪一開燈,被黑暗中的魏老吓了一跳,說道:“您怎麼坐那也不開燈啊,吓我一跳。”多多心情也不好,踢着腳換了拖鞋,進屋後一個大馬哈躺在床上。大腦不停思考着職場的局勢和未來的走向,人被逼到絕境時就會産生狡兔三窟的機警敏感,和做留一手後路的準備。
多多休息了半個小時,起來打算吃點零食當晚餐,并給萌萌弄些狗糧,一出卧室,還是看魏老一臉死灰凝重表情的坐在餐桌前,多多開始有些疑惑:“這老頭歲數大了,别再突然發作什麼癡呆症吧?”
走過去,試探地問:“魏老您吃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