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有傷及伍尤性命,江覺才松了一口氣,徹底把抱住他腿的女人甩開,面色複雜地盯着伍尤。
被甩開的女人也力竭般跪趴在地上,拱起的後背微微顫抖着,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抽泣,抑或者都是。
伍尤在流民們的拉扯下半靠坐起來,疼得呲牙咧嘴、滿頭是汗,一隻手僵硬地伸出去按住中箭的肩膀,鮮血很快染紅了手,他勉強睜開被汗水滲進而刺痛不已的眼睛,定睛一看才看清李長思和禦影兩人。
“哪……哪裡來的一對狗男女?!竟敢偷襲老子……大家夥給我上!隻有兩個人而已。”伍尤雖然受傷倒地,嘴上倒是依舊不停,用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身旁的流民也伸手扶他。
李長思低頭輕輕地笑了一下,在笑他的不知所謂。
伍尤卻像是被這笑容魅惑到一般,輕浮地笑道:“乖乖,還有這麼好看的美人,老子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現在過來給老子道歉,我就允許你以後陪在我身邊。”
江覺臉色陰沉,低聲警告着伍尤:“想活命就閉嘴。”
李長思懷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什麼問題,方才射的也不是這人的腦子,怎麼說的話好像沒腦子的人一樣。
“我說伍尤,你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你的肩膀不痛了?”李長思嗤笑着嘲諷道。
李長思:“你的這張嘴若是不想要了,我的箭矢可以馬上令你臉上開花,不過你這麼醜,想必也不太好看吧”
伍尤:“你……!”
随着李長思的話語,禦影微微動了一下,改變了箭矢的準心,瞄準了伍尤的嘴,重新拉滿了弓弦,銳利的箭頭閃着銀光,蓄勢待發。
還想口出狂言的伍尤見狀悻悻閉上了嘴。
原本還在攙扶伍尤的流民們見狀立馬散開,唯恐不長眼睛的箭不知道什麼時候将要射在自己的身上。
沒有了支撐的伍尤馬上又倒下地,還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頓時痛呼和罵娘的聲音同時從他口中傳出。
李長思揉了揉耳朵,手動淨化了噪音:“聒噪。區區肩膀一箭,既不傷筋也不動骨,鬼哭狼嚎什麼。真是怕死又沒用,還愛當什麼出頭鳥。”
李長思的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針對的就是伍尤。
伍尤果然氣急,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轉頭看着與他拉開距離的人群,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退什麼!你們還有退路嗎?不累嗎?有吃的嗎?不進去就是死!想想你們的家人,難道還怕死嗎?”
“不要怕!他隻有一支箭,我擋着!”
伍尤鼓動士氣的話語似乎起了作用,或者是确實迫于生活,他身後的流民們互相張望一下,迷茫的表情也變得堅毅甚至兇狠。
伍尤半身不遂地放着狠話:“今天這個村,我們還非進不可了!”
李長思越發覺得好笑,拍着手緩步走近他們,腳下的衣裙随着腳步徐徐擺動着,像隻輕盈的蝴蝶,氣質格外出塵。
禦影也收起弓箭,從牆頭飛身而下,跟在李長思身後,像是沉默又危險的守護者,帶着淩厲的壓迫感,與李長思的輕盈惬意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陳故陳鄉長的抗壓能力似乎不太好,早早遠離了戰場中心,此時手捂心髒看着這混亂的現場,臉上滿是不知所措,兩個鹿鄉的村民在他身旁照顧着。
陳鄉長眼看着李長思要往流民那邊去,伸出手作阻攔狀,出聲勸阻道:“思常少俠,那邊危險,去不得啊。”
李長思微微點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陳鄉長放心,我有分寸。”
與江覺擦身而過的時候,李長思還頗有興趣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果不其然陰沉得發黑,再瞄了一眼他手上被咬的通紅甚至見了血的傷口。
江覺察覺到她的眼神,把手背到了身後,臉色愈發不善。
“江神醫果然是俠義心腸,這都能忍,不過你可知道過分的心善隻會引來别人的得寸進尺啊。”
“三竹,還不趕緊給你的先生處理一下受傷的傷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帶着病毒。”李長思抱着手臂,朝着三竹道。
三竹一早便想要這樣做,隻是畏懼于江覺的臉色,還在原地踟蹰不前,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江覺的反應。
江覺聞言沒有拒絕,隻是意義不明,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李長思望向三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還不快點?
三竹總算機靈了一回,走上前惡狠狠地瞪了仍然趴在地上的婦女一眼,從懷中取出藥瓶,固定住江覺的手,虎口處已經有些血肉模糊了,隻能先撒上藥粉。
“嘶。”江覺眉頭霎時間擰成一團,下意識想要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