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故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粗犷的男生打斷。
李長思順着聲音望去,是另一個還算強壯的男人,此刻手上舉着木棍,神情激憤:“說這麼多!就是不願意收留我們!”
此言一出,人群中本就不耐煩的人們紛紛附和:“就是!”“放我們進去。”
“伍尤!住嘴!”跛腳男人用拐杖敲在地上,發出響聲,像是想要警示名為伍尤的人。
“本來就是!一路上因為你優柔寡斷大家吃了多少苦!你根本不配帶領大家!”伍尤聞言非但不收斂,朝着跛腳男人吼了起來。
李長思眯上一隻眼睛,單眼透過磚縫,費力地觀察着:“看來他們自己内部也不是很和諧啊,陳鄉長這講了半天都還沒有進入主題,我都站累了。”
轉了轉腳踝,李長思回頭看了一眼禦影,他還是那個紮馬步般半蹲的動作,一動不動,還給李長思提供着支撐。
“禦影,這麼久了,你不累啊……”李長思暗道好體力。
禦影搖了搖頭,示意李長思看過去:“主子,你看。”
李長思重新透過磚縫瞄了一眼,才一瞬沒看,這一看可不得了,名為伍尤的男人竟然想要當場造反。
伍尤:“大家都聽我的,我昨日夜裡已經來此處打探過了,鹿鄉早些時日有疫病不假!但是人早就死的死,跑的跑,這裡根本沒有多少人!隻要打到眼前的幾個人,我們就能夠占領這裡!”
“不為自己想!也為自己的孩子和老人想想!你們過了這村還活不活得下去!大家夥抄起家夥來!”伍尤舉起手中的棍棒,極力煽動着流民們的情緒。
不得不說他此舉還是痛擊了大部份流民的心理,經過一段時日的流民生活,他們的心理已經逐漸趨于崩潰,不少人你望我我望你,蠢蠢欲動地握緊了手中的防身的器物。
“伍尤!你敢?!”跛腳的男人住着拐杖一蹶一拐地朝伍尤身邊去,想要伸手制止他。
“有什麼不敢!你算什麼東西!”相比跛腳男人,伍尤就顯得比較身強力壯,一把推開跛腳男人。
跛腳男人支撐不住,往一旁倒下,幾個流民伸手接住了他,也勸說着伍尤來:“伍尤,這樣不好……”“就是說啊,這是别人的村子,我們是來請求收留的。”
“都什麼時候來,活都活不下去,你還講什麼禮義廉恥!”伍尤聞言瞠目欲裂,一手揮舞着棍棒,崩潰地大吼出聲!
“沖!沖!”人群中俨然分成了兩派,支持伍尤的人已經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後,隻等着他一聲令下便要沖鋒陷陣般焦躁不安。
陳故有些被這陣仗吓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江覺本在掀起女童的眼皮查看狀況,見狀隻好轉過身來,望着伍尤,試圖說些什麼來安撫他的情緒。
伍尤一見他朝自己看來,立馬甩出手中的棍棒,指着他,面目猙獰道:“你也看什麼看,看在你是郎中的份上,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識相的最好給我們乖乖治病。”
江覺似是沒有想到,臉色瞬間冷了下去,身後的三竹想要上前來保護他,被江覺背在身後的手制止了。
“好啊,你盡管來。”江覺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收到挑釁般,伍尤怒目圓睜,喉中發出陣陣低吼,手中棍棒高揚,朝着陳故和江覺的方向大步向前:“大家夥随我沖!”
身後的流民們男男女女都抄起手上的家夥,跟在伍尤的身後向前沖去。
陳故沒有想到還有這出,轉身跑都跑不及,好在鹿鄉的村民們手中也有保護自己的木棍,立刻把陳故拉回來,打算極力阻擋流民進村。
江覺欲要起身,本想給伍尤一個教訓,不曾想一個不備,手上劇痛!被身前抱着女童的婦女一口咬在手上!
江覺不敢置信,強行甩開婦女,沒來得及站起身又被婦女死死抱住了雙腿,隻見女人一邊哭一邊喊到:“對不起……對不起……”
江覺簡直氣急,良好的教養又使得他不好對婦女動武,隻得用内力震開她。
眼見伍尤一方即将要和村民們碰上,一道銳利的銀光劃破空氣,朝着某個人疾射而去。
江覺看到了,那是一道朝着伍尤直直射去的箭矢,出聲喊道:“等等!不要殺他!”
開弓沒有回頭箭,冰冷的箭矢以破竹之勢,在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穿過了好幾個村民,穿進了伍尤的左肩。
“啊!”流民們的沖鋒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慘叫聲生生打斷了……
伍尤按住左肩上的箭,痛苦地倒下去,聲音已經不複方才的中氣十足:“啊……什麼的東西!是誰!”
身後的流民見狀像是被打亂隊形的螞蟻,四處散開又惶恐的蹲低身子集聚在一起,四處張望着:“有暗器!還有人!”
……
“快看!在那!”一個男人眼尖地朝民房的方向望去,指着那邊大喊。
衆人刷的齊齊望去,不遠處,破敗的房屋前站着一名白衣翩跹,馬尾高束的少女,屋牆之上,半蹲着一個同樣是一襲白衣的男人,正把弓拉滿,箭矢正直對着流民的方向,随時準備射出第二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