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好厲害,我長大也要像你一樣去當雲龍山莊的弟子!”紮着雙環發髻,身穿草綠色儒裙的小女孩正騎在男人的脖子上,不停的搖頭晃腦,甩着小腳。
“好,我們家小杞以後一定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哥哥在雲龍山莊等你。”男人一味的寵溺着說道,帶着她轉了個圈。
“好了,快下來,别鬧你哥哥了,小女孩子家家,被你爹看到又要說你。”一位美麗端方的婦人走過來輕輕抱下女孩。
女孩撇撇嘴,在殷實的家境中慢慢長大,家中的規訓慢慢磨平了她的心性,但她仍想為自己的夢想争取一次。
“爹,女兒想要去雲龍山莊學武……”已初具窈窕身姿的女子站在書房中,對着一中年男子堅定道。
“學那勞什子做什麼用,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跟你母親學好管家,日後找門好婚事。”男人頭埋在算盤中,未曾擡起。
房中隻剩算珠的聲音噼啪作響。
“可是哥哥能……”女子垂在身側的雙手握起拳,執拗地堅持。
“你哥是男子,自然要出去有一番作為,你一屆女流自命什麼清高,從小是怎麼教你的,滾出去别妨礙老子算賬。”男人不耐煩地打斷。
……
出逃那一晚,許杞趁着夜色,背着盤纏細軟,躲開了打瞌睡的護衛,悄悄離開了許府,朝着夢想中的雲龍山莊而去。
隻是沒料到挫折來得這般快,還未走出荥陽縣包袱便被偷走,沒有銀錢的她寸步難行。許杞沮喪至極,又不願回府,在護城河邊護坡上郁悶地坐着。
一陣風吹起,把許杞的手帕吹落到水邊,許杞認命般小心翼翼順着斜坡走到水邊彎腰拾起,方才緩緩直起身子,便被一陣大力扯倒。
“姑娘切莫自尋短見!”男子急促的聲音傳來。
許杞一個沒站穩被扯倒在泥濘的水邊,男人也不遑多讓,半個身子都被泡在水裡。
“啊!哪來的登徒子!來人!”許杞忍不住驚叫起來,甩開男人抓住她的手,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姑娘,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要尋短見。”男人也是有點慌,朝許杞連忙擺手,後退着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許杞被好心路過的婦人扶到路上:“姑娘,可要幫你報官府?”婦人擔心她受到傷害,悄聲問。
許杞回頭看了一眼半身泥濘,眼中帶着抱歉望向她的男人,又想到父親,頓時皺了皺眉搖搖頭:“不必了,謝謝大嬸。”
婦人見她不需要幫助,留下一方巾帕給她便走了,其餘駐足的人也散去。
許杞本就心情不好,看着自己滿是淤泥的手和已然弄髒的衣裙更是氣惱極了,頭也不回往許府走。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許杞猛的回頭,發現方才的男人還跟着她,頓時炸毛起來,抄起路邊的掃帚擋在身前:“登徒子你!你還跟着我做甚?!”
“姑娘誤會了,在下害姑娘落水實在過意不去,隻是想送姑娘回府再登門道歉。”男人頗有風度的作揖,隻是配着他泥濘的衣衫倒是很滑稽。
“不用,你快走吧。”許杞心下不安,拔腿就跑。
“诶!姑娘……”
一口氣跑回許府,正好碰上出門的許父許母,正好撞見她渾身泥點的狼狽模樣。
“你這是怎麼回事,還離家出走,成何體統!”許父氣的吹胡子瞪眼,揚起手就想掌掴她。
“哎呀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回府再說。”許母還是心疼,一把将許杞拉過去。
“等等……這位可是……許員外?。”男人還是追了過來,氣喘籲籲擡頭望了一眼府匾。
許父一看這粗衣麻布的男人,竟也是渾身泥濘,鋒利的眼刀射向許杞:“回府再收拾你。”
“額……許員外實在抱歉,令愛受我拖累跌進水邊泥地,實在對不住,在下願意賠償。”男人謙遜至極。
許父上下打量着男人,滿眼是對窮酸小子的不屑,轉身就要進府關門:“不必,我女兒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走吧。”
“在下忘了介紹自己,吾名孟茂才,乃是荥陽即将上任的知縣,今日才到荥陽便出此烏龍,實在抱歉。”孟茂才再次俯身作揖。
許父跨入門檻的腳步陡然停住,狐疑的回過身,望着仍在門前俯身的孟茂才。
身為商人的他自然消息靈通,新任縣城确實是在近日上任,但是竟是這般年輕的青年?
“大人,可算找着您了,這荥陽您才剛來不熟悉,可把我急壞了……您……您這是?”另一個男人匆匆跑來,看着滿身狼狽的孟茂才,不敢置信,又看了看站在門前的許父,更是不解。
“這不是主簿胡大人嗎?孟大人方才與小女有些誤會,我正打算邀請孟大人進府中換身幹淨衣衫。”許父一改方才冷漠不屑的面孔,笑意盈盈地走下來把孟茂才和胡主簿迎進府中。
至此便是孟茂才與許杞的初見……
後來也正如許父所願許杞在與孟茂才日漸生情,在許父的撮合下,兩年後便成婚。
成婚後的許杞也渡過了幾年夫妻恩愛和睦的生活,女兒孟湘也在愛意中誕下,人人豔羨不已。
好景不長,許父在許杞生下女兒後不久便突然因病暴斃,母親也因此傷心過度疾病纏身,沒捱幾年也去世了。
許杞雙親過世後,孟茂才對她的态度也大不如前,甚至想要霸占許家的産業和田地,幸好此時已是雲龍山莊副莊主的許術喬及時趕回,才保住了許杞及其家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