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刀劍相向的衙役見狀也紛紛放下武器,半跪在地。
堂外的百姓有耳朵甚尖者:“聽到了嗎?好像是知府大人!”
有不少人附和道:“是知府大人!我們有救了!”
“知府大人為我們作主!”一時間群情激昂,不少百姓想往堂内沖。
幸好郭台帶來的知府三班捕快在此時趕到,上百人手持殺威棒整齊有序,立刻展開來維持着法堂的秩序,但還是隻能勉強阻擋熱情的百姓。
李長思微微眯起眼睛,朝廷内官員衆多,像孟茂才這等小官壓根沒有見她的機會,能認識她的官員少說也有上百。
百官認她容易,她認百官卻難,她還不知道這都清府知府姓甚名誰。
身邊的禦影就像肚子裡的蛔蟲,知道李長思在想什麼一般,悄聲道:“都清府知府,郭台。為人耿直,傳言為官多年兩袖清風,作事廉明。”
“行啊禦影,咱倆默契是越來越十足了。”李長思撞了撞他,滿意和開心躍上心頭,連看戲都更有心情了。
郭台并不理會孟茂才的拜見,衣袖猛的一甩,擡腿便往案桌走去,剛一坐下,就有知府衙役奉上烏紗帽。
取過烏紗帽替換了原來的布帽戴上,郭台的氣質全然已經變化,身體坐的闆正,目光炯炯有神,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本官宣布,重新升堂!”
“來人,給幾位貴客上坐。請幾位貴客見證本次審判。”郭台吩咐道。
頃刻間就有衙役擡來幾把椅子,請李長思幾人坐下。
“正七品荥陽縣知縣孟茂才。本官收到狀訴,訴你三宗罪,你可知何罪?”郭台目光如劍,直直射向孟茂才。
孟茂才跪在地上的身體頓時抖如篩糠,冷汗涔涔:“下官不知何罪之有。”
“一宗罪,你身為一方父母官,不保一方平安,反而勾結商鋪,使用暴力欺壓百姓,助纣為虐;二宗罪,你私自扣押官家額定糧食,以至城中百姓糧食緊缺,騷亂不斷,治安堪憂;三宗罪,你生性殘暴,強行用酷刑逼供良民,甚至強娶民女緻人死亡。此三宗罪,你認是不認。”
郭台字句铿锵,仿佛帶着千鈞之力,壓的孟茂才幾乎要擡不起頭來。
“下官冤枉!”孟茂才艱難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
“好!那本官便逐一判決。”
“第一宗罪城内百姓可謂深受你害,可有百姓願意作證?”郭台聲音不大,掃過堂外的群衆。
堂外百姓不敢置信,随即便是排山倒海的呼聲:“大人我可作證!”“大人我家……”“大人!……”“大人在……”
眼前的狀況盡入郭台眼底,眼中滿是痛心之色,可能他也不會想到,在他治下竟還有這樣的盲點。
李長思餘光一閃,那嶽掌櫃正悄悄地把自己往角落裡挪,企圖隐藏起來。
李長思怎會如他願,伸手向郭台示意:“郭大人,民女有話要說。”
郭台見狀急忙拍了幾下驚堂木,四周方才漸漸肅靜下來。
“大人,關于這一罪,民女亦是深受其害,這堂上的嶽掌櫃就是當事人之一。”
“嶽掌櫃,勸你從實道來,想必你這把年紀也不想因為孟茂才去牢裡走一圈褪層皮。”李長思朝着嶽掌櫃朗聲道。
那嶽掌櫃見孟茂才大勢已去,馬上就選擇出賣他:“大人,郭大人,都是孟知縣逼我的啊,小人什麼也不知道。”
“孟茂才,你可還有話說?”回答郭台的隻有沉默。
“這二宗罪乃不是小罪,私扣官家糧食乃是抄家的大罪,敢問……請問姑娘如何稱呼。”郭台像是才想起來問她姓名般。
“郭大人喚民女思常即可,這位是我師兄李影,還有師妹陸陸。”兩人颔首就算打過招呼。
“敢問思常姑娘可有證據?”郭台倒似是真心的發問,對于此事他的确一無所知,有待查證。
“自然。認證物質俱全。”李長思自信答道。
“城東五裡破往南四十裡一處山林内有一座宅邸,宅契署名正是孟茂才,本是荒廢的空宅,裡面所存均是近段時間以來孟茂才私扣的糧食,數量完全匹配,乃是物證,可請郭大人查證。”
“至于人證,來人,傳證人吳句。”李長思拍拍手。
一個被五花大綁,口中塞着布條的人越過衙役層層管制被丢進法堂内,正好丢在孟茂才身邊。
吳句不安地蛄蛹着,口中也支支吾吾,可惜說不出一點話。
孟茂才看着滿身傷的吳句,擡頭仇視着李長思幾人:“原來也是你們幹的,倒是小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