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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另一邊。
卡羅倫坐在冰涼的鐵藝長椅上,風拂過他布滿陰雲的眉眼,怎麼也撫不平他的怒火與心緒。
他仰頭看向天空,唇角扯了扯:“史密斯是你害死的吧?”
“這段時間的托馬斯科技高中失火也是你做的,還有聖喬治大學鬧鬼事件、萊索洛梅校園襲擊案跟桑格斯爆炸案……”
“你有證據麼?”菲舍爾站在他面前,輕描淡寫地問。
“我們隻是離婚了,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怎麼一直盯着我不放呢。”
卡羅倫輕蔑一笑,反問:“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從長椅上起來,一手糾住Alpha的領子,往不遠處的墓碑上推:“來。”
他将菲舍爾的臉摁在墓碑前,“跪在你兒子的面前,跟他發誓你沒有做過,跟他發誓你沒有派人暗殺過我,發誓你幹幹淨淨。”
“你發誓!”
菲舍爾被推到在冷硬的石碑上,疼得悶哼了一聲,手卻穩穩地托住了他的腰,陰測測地勾起嘴唇:“你求我啊。”
“求我就發誓。”
“做夢。”卡羅倫雙手縛上他的脖子,一點點收緊手指:“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壞呢?怎麼就教不乖呢。”
這一刻,他是真的對眼前這個人起了殺心。
“你為了逃離哈伯德接近我、欺騙我,各種纏着我賣可憐,要我把你從研究所裡帶出去,纏着我跟你談戀愛、結婚,獲得人類身份之後又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收手吧。”他的聲音突然放低,但咬字卻格外地清晰:“你去自首,我給你争取…寬大處理。”
“不可能。”菲舍爾掙開他的手,被汗水打濕的細碎額發貼在皮膚上,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爬起身,報複性地扯過卡羅倫的頭發,狠狠地吻了上去,犬齒咬破Alpha殷紅的嘴唇,十指緊緊地陷入Alpha淺金色的頭發中,吻得霸道而惡劣。
卡羅倫被迫屈辱地承受了這個吻,重獲自由後,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抽了一巴掌。
Alpha的力氣很大,菲舍爾被打得偏過臉去,卻還是不依不饒:“自首?”
“我做得有什麼問題?”
“我這是在自救,赫爾曼。我不騙你,難道我要研究所裡被關一輩子嗎?看着我的族人被人類世代奴役,看着我的父兄被砍掉頭顱毫無尊嚴,然後渾渾噩噩和你過一輩子嗎?”
“你覺得自己付出了真心,你覺得自己已經很愛我了,就想要我放棄複仇嗎?那他們受過的苦算什麼?他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裡,被迫繁殖、被迫活動、被迫進食,我不可能不為他們争一個未來。”
“你總是那麼有道理。”卡羅倫嘲弄一笑,輕聲道,“難道我就活該嗎?史密斯和孟明昭就活該死死嗎?”
菲舍爾疲倦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别在以賽亞的墓前說這種話。你不活該。”
“隻是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身不由己……就這樣吧。”
“以後再見面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呵。”卡羅倫擦掉嘴唇上的血:“好啊。”
“我等着你。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後。”
夜幕降臨。
他一個人在以賽亞的墓前坐了很久,久到連貓咪都提不起叫喚的興趣了,他還在那兒。
今夜過後,真正的狂風暴雨就要來了。
卡羅倫的手指輕輕撫過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以賽亞·馮·菲舍爾。
指尖冰冷而堅硬的觸感仿佛在提醒他,曾經鮮活的生命已經永遠沉睡在這片土地下。
風漸漸變得刺骨,夜色如墨般濃稠,吞噬了天邊最後一絲微光。
菲舍爾站在高樓上,俯視腳下的城市。
夜風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中的一枚戒指,那是他們結婚時的婚戒,卡羅倫親自挑的。
盡管他們已經分道揚镳,盡管他們之間的仇恨早已深不可測,但他依舊無法完全割舍那段過往,誰也不能。
“無論生老病死,永遠在一起……”他低聲背着曾經的婚禮誓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戰争已經無法避免。
他要為了自己的族人走那最後一步。
或許這就是命運。
菲舍爾自嘲地笑了笑,将戒指緊緊攥在手心。
“原初大人,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在他身後,一名手下恭敬地彙報道。
菲舍爾揮手:“去吧。”
他們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
夜幕下的城市依舊燈火璀璨。
可在這璀璨的背後,隐藏着無盡的黑暗與陰謀。誰也無法預料,明天的太陽升起時,世界将會變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