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骷髅要殺掉邵雲時,顔卿突然襲擊過去,一股強勁有力的風裹挾住骷髅的周深,随後客棧中的大小精怪再次受到刺激亂做一團,其中有一頭猛獸眼眶通紅,直接嘶吼着将客棧的大門撞塌,青梧的結界也被這群妖胡亂奔襲。
那骷髅精雖然道法高深,但是架不住顔卿是深不可測的近千年大妖,莫說客棧,這滿天下來也找不到幾個他的對手。
況且顔卿為人不正,竟然偷襲,搞得骷髅精瞬刻間難以抵擋,慘叫一聲,炸裂開來,滿客棧全是白色灰燼。
隻有一顆鮮紅的心髒還在地上跳動,那是活活挖掉的邵雲的心髒。
他撿了起來,而後被收妖不暇的青梧罵了一通:“它雖然是個妖,卻從未做過惡事,你為什麼殺了它?何況真千雪還在它手中,真是搗亂。”
顔卿道:“不殺它,如何取心。”
随後為了向青梧表達歉意,他極幹淨利落地幫助收妖,隻需片刻,所有精怪全部收入囊中,各色精怪的哀嚎之下,客棧又恢複了甯靜。
青梧将那些收服的妖怪分門别類地裝在袋子裡,窮兇極惡需要煉燒的放在一處,尚有善念的放在一處,笨蛋看熱鬧的放在一處。他趁着顔卿不注意,立刻掐訣念咒,将地上所有的白灰全部收集,又放進另外一個袋子裡。
他撤下結界,走到邵雲身邊,檢查了他的傷勢,随後沒再吭聲。
李念慈求道:“紀公子,能不能救救他?他若是死了,我沒法交代的。”
話罷,隻見青梧蹲下,将一顆丹丸送到邵雲嘴中,而後随手一揮,邵雲立刻吐血,倒在地上。
“……你殺了他?”李念慈呆住了,她腦子裡已經沒有任何念頭,隻是默默閃出一句話:“李家完了。”
顔卿也不解,但事已至此,他隻好幫着青梧道:“你們都是有家有業,獨我無牽無挂,南平君王若要報仇,隻管來尋我好了。”
“他隻是昏死,李将軍,趁着他還留口氣,你速速帶他離開。三日之後,便是邵雲的死期。并且不要忘記上表我的助剿匪之功。”青梧怕其他人聽見,用極低的聲音向李念慈解釋。
李念慈緩了緩,道了聲沒問題,随後立刻跑到樓上尋找那個耳背卻苦讀經典書籍的禦醫,二人扛着邵雲速速離開了。
衆人向青梧行了大禮,而後也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去。
一些夥計也趁亂要收拾離開,青梧看到掌櫃的坐在台階上哀歎,便上去安慰:“這裡人傑地靈,日後遊客衆多,自然能将損失補齊。”
掌櫃的胳膊上還挂着匪賊打的傷,哭喪臉道:“鬧成這樣,我哪裡還敢做什麼生意。”
青梧轉念一想,從腰間拽下一枚玉佩,道:“這個東西可否買下你的客棧?”
那掌櫃聽說,便順着目光瞧去,隻見青梧手上的玉佩通透飽滿,品質極佳,光是鑲嵌線上的小顆玉石便是價值不菲。他立刻道:“我馬上給你拿地契和房契。這店裡的夥計,你若是要,便留下。不要的話,遣散費我包。”
青梧将這客棧買下來,留住了幾名夥計,随後挑了個靠譜的,讓他計算出客棧這幾天的營收與損失,而後交代了幾句,便上房間休息去了。
可奇怪的是,顔卿并不曾跟上來。
青梧也不多作他想,隻是專心緻志地将收集的白灰擺在桌子上,随後再次将自己的手心劃出一道血印,血滴在白灰上,掐訣念咒——白灰慢慢凝聚,變得有靈性的光芒,接着幻化出人的模樣。
那骷髅精再次蘇醒,便聽到青梧道:“念你有顆善心,我今天将你救下。你無心無形,如今沾染了我的鮮血,從此以後不可随意造惡,若有違抗,恐有灰飛煙滅之患。”
他說罷,便将骷髅精放歸,望向遠處放松身心。
不過片刻,青梧心道:“趁着顔卿不在,速速返回家去才好。否則被他纏上,太難脫身。”想罷,立刻收拾行裝,派夥計要了匹馬,連夜趟水下山。
可顔卿卻站在竹林間吹着悠揚的箫聲,平靜地等待來人,腳步聲越發近了,他将那顆包裹着的活心扔給來人,淡淡道:“文瘋,你家主子恢複得怎麼樣了?”
文瘋拿過活心,跪地回答:“少主人自從炸山傷了耳朵,很少再出去。隻是閉關修煉,他交代我,向你問好。”
“知道了。”顔卿揮手,那文瘋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等青梧趕回家去的時候,大門已經上鎖,守夜的小厮知道了青梧回來,立刻将門打開,并且通報管家,驚喜道:“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青梧很不習慣這個聽起來年紀很大的稱呼,可事實如此,他也無法更改。這偌大的家業都是他平靠外祖家的接濟置辦下來的,紀鴻已死,他自然是紀家老爺。衆小厮簇擁着他穿過連廊回到内宅時,青梧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隻見顔卿坐在水榭池子旁,靜靜地朝着他揮手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