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肉松臉上的驚恐僵住,兩眼一動不動地盯着書上的兩隻貓——是兩隻好看的貓咪。
橘貓的胡須微微顫抖,它不敢置信地用爪子往後扒拉,隻見後面的每一頁都印着貓咪,胖的瘦的白的黃的大的小的都有,嚯,還挺齊全。
什麼意思?安溫書看這個是為了什麼?
書上還用筆畫了許許多多的痕迹,一看就是用了心思在上面。
肉松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安溫書,安溫書見它不動,沉聲道:“東西我來收拾,去玩吧。”
好好好,這就心虛了要把它趕出去,好遮掩他的小心思是吧?
走就走!
肉松壓下心裡莫名的悲傷和沮喪,氣鼓鼓一甩尾巴,背影決絕地離開了書房。
回到貓屋,它随意挑選了一個貓窩跳上去,蜷縮着身子一動不動發呆。
雖然它不認識書上的字,但是一看圖片,就知道這是一本關于貓咪的書。
它很想知道安溫書是什麼時候買的,看這個是為了什麼。
但是話頭即将沖出喉嚨之際,它又給生生憋回去了。
它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肉松的心像是直直墜入了深淵,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失去了方向,彷徨無措。
此時的橘貓渾然不覺自己的改變,以前的肉松從來不會内耗,不會自我懷疑,不會在乎人類對它的看法。
它叱咤江湖多年,手下敗将無數,隻需高昂地擡起頭顱,給其他野貓一個眼神,野貓們就會落荒而逃。
對于人類,肉松甚至不屑于費力讨好,因為他們會主動湊過來,舉着食物眼巴巴讨好它。
它從小就是一隻驕傲,勇猛,清醒的野貓,從不知苦惱為何物。
但自從遇見了安溫書,肉松覺得自己苦惱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不隻是苦惱,現在的它已經開始自我懷疑,開始審視自己身上的缺點——在跟圖片上的貓咪比較後,它才知道自己的相貌根本拿不出手。
難怪安溫書會看書上的貓貓。
肉松茫然地咬着尾巴尖,深深陷入了内耗之中
書房。
安溫書接到助理的請示:“安董,有一位姓陳的先生正在公司樓下,他說想要見您。”
安溫書輕敲鍵盤:“之前合作過的?”
“我查過了,好像并不是,”助理暗暗打量着拿着精緻禮品盒,身着西裝的陳先生,小聲道,“但是陳先生說,他是專程就肉松住院一事來道歉的。”
鍵盤上的指尖頓住,安溫書依靠在椅背上,一手緊緊扣住桌上的茶杯,眉間擰着一股寒氣,連聲音也冷了幾分:“安排他來見我。”
助理差點拿不穩電話:“好的,安董,我馬上傳達。”
半小時後。
陳朝帶着妻子和兒子來到别墅,拘謹地按響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安溫書沿着石子小路走來,腳下還跟着一隻看起來萎靡不振的橘貓。
女人看到肉松的狀态,擔憂地朝丈夫道:“那隻貓的狀态還是不太好,不會真被咱家的狗咬壞了吧?”
“啧,瞎說什麼呢!”陳朝瞪她一眼,低聲道,“咱家的狗是把貓咬傷了,但肯定傷得不重,否則現在能下地走路嗎?再說那隻野貓還被安溫書領養了,安溫書多有錢,那不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傷不好的更快?”
那天陳朝聽說家裡養的狗把野貓咬傷後,他并未沒放在心上,連那隻野貓去醫院的時候也懶得去看一眼。
一隻野貓而已,死了就死了,死在他家的狗嘴裡算它倒黴。
直到後來某一天,他帶着自家的狗去寵物醫院看牙,無意間從護士口中聽說了那隻野貓的去向。
那隻叫肉松的野貓沒死,不僅沒死,還被安溫書領養了。
陳朝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反應是驚喜,沒想到那隻野貓還挺幸運,能被安溫書領養。
安溫書是誰,隻要在A市幹餐飲的,無一不聽說他的大名。
陳朝是做海鮮方面的生意,經常給各個餐館提供貨物,自是清楚安溫書的地位,像這樣的大人物可不是誰都能有機會攀上,但隻要攀上了,就能跟着他賺一筆大的。
這不機會來了,隻要能見安溫書一面,陳朝就想辦法能把自己的生意推銷出去,能達成合作更好,萬一達不成合作,還能趁機給安溫書留下個印象,以後再找機會慢慢談。
女人聽丈夫頭頭是道講了一大堆,心慢慢回到了肚子裡,她拉一把旁邊的兒子,囑咐道:“果果,道歉的時候态度要誠懇端正,知道嗎?”
小男孩輕哼一聲,滿臉不情願:“我幹嘛要為了一隻野貓道歉,它配嗎?”
“你這孩子……”
陳朝夫妻二人還想教訓兒子,但一擡頭,安溫書已經來到了面前。
陳朝連忙擠出谄媚的笑容,點頭哈腰道:“安總您好,我是先前跟您助理聯系的陳朝,實在不好意思這時候來打擾您,我……”
安溫書面無表情地掃他一眼:“别浪費時間,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