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把肉松帶到咖啡店裡,神色激動地跟安溫書彙報情況。
當他接到安董發來的下班消息後,便放棄尋找肉松,樂颠颠地到商店買了把傘,往公園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個小巷子時,他突然聽到一陣貓叫。
那聲音可謂中氣十足,即使被雨聲遮掩了大半,也能聽出貓叫聲中的痛苦和不甘。
他頓生好奇,打着傘,小心謹慎地走進巷子裡,便看到這樣的場面——
一隻橘白長毛貓渾身濕透,毛發打绺成結,正面對着牆,憤憤地用爪子抓撓牆壁,嘴裡罵罵咧咧叫喊着什麼。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罵的很髒。
張翼眯着眼睛仔細瞅,等等,好健壯好熟悉的背影!
他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屏住呼吸,小心喚了一聲:“肉松?”
橘白長毛貓憤怒回頭。
看清貓的模樣,張翼覺得獎金穩了。
他連忙抱起肉松,找了一家咖啡店躲雨。
咖啡店老闆人美心善,不僅不嫌棄淋成落湯雞的一人一貓,還貼心地送來毯子熱水。
一人一貓面對面坐着,身上各披着一張白色毯子。
張翼裹緊毯子,興沖沖地跟安溫書道:“安董,我在xxx咖啡店,肉松也在這裡!”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說到“安董”的時候,對面原本萎靡不振的橘貓,似乎突然立起耳朵來了精神。
張翼偷摸瞥它一眼,蔫耷耷的,還是老樣子。
難不成剛才真是他的錯覺?
回過頭,他繼續說:“是,因為淋了雨,看起來不怎麼有精神。”
“那安董,您是現在過來嗎?”
話音剛落,他猛然驚覺對面座位上射過來一道鐳射光線,落在他正握着的手機上。
張翼打了個冷戰,連忙擡頭看向對面,跟橘貓對視。
肉松一開始是想保持冷漠無情的形象,作為貓老大,不能輕易被一個小小人類拿捏。
但是聽到張翼問冰塊怪要不要來時,它徹底裝不下去了。
是的是的,肉松承認,它的确很想見到冰塊怪!
因為它現在很委屈,想扒拉冰塊怪的眼睛,質問他為什麼認不出自己來。
身上的小毛毯滑落到地上,它端坐着,眼睛瞪得像銅鈴,滿懷期待地盯着張翼手裡的會說話的方塊。
那個方塊沉默半晌,傳來低沉淡漠的聲音:“我就不過去了。”
啪嚓,某貓的心又碎了。
肉松的眼神太過幽憤哀怨,就連張翼也于心不忍,低聲勸男人:“安董,要不您來看一看肉松?”
安溫書雙眼微阖,暖色燈光輕柔落在他的側臉,打下的陰影遮住面孔,模糊了他臉上的情緒。
直至收到肉松被找到的消息,他才突然回過神來。
回想這一整天的所作所為,他心煩意亂地皺起眉頭,真是……不堪回首。
被沖動掌控全局,擾亂計劃的感覺太過陌生,這讓安溫書極其排斥和厭惡。
一貫的平穩情緒才是他的作風,才是他本該有的樣子。
為了這隻傻貓推掉工作已然荒唐,現在還要浪費時間去看它?
值得嗎?
安溫書權衡利弊,旋即嗤笑了一聲。
肯定不值。
他回道:“有問題就去寵物醫院。”
桌子對面的橘貓更加頹廢幽怨,怨氣甚至越過桌子,彌漫到張翼這邊。
張翼頂着被訓斥的風險,緊張得攥住手機,繼續争取機會:“可是肉松看起來很傷心。”
手機那頭再度陷入沉默。
張翼補充:“感覺快掉淚了。”
許久,像是認命一般,安溫書輕聲歎了口氣,道:“手機開免提,放在它前面。”
張翼:“……是。”
雖然不知道安董又搭錯了哪根筋,但他乖乖照做,打開免提,放在一副小怨夫姿态的橘貓面前。
肉松扭頭噘嘴,暗暗生氣。
方塊傳來熟悉冰冷的聲音:“你這幾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肉松還保持着扭頭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安溫書的話。
安溫書并未惱火,隻是聲線略緩,帶着不易察覺的柔意:“感覺身體不舒服就去之前那家寵物醫院,我已經提前跟他們打好了招呼,也預留了資金。”
聞言,肉松尾巴忍不住翹起來,小腦瓜也轉回一個弧度,心裡哼哼唧唧:唔,其實,其實冰塊怪也挺好的,它要不就原諒他吧?
安溫書繼續說:“我挑了一些玩具,你看看喜歡哪些,到時候給你買。”
說罷,他吩咐張翼把卡片拿給肉松看。
張翼在旁邊目睹了安總跟一隻貓對話的全過程,此刻腦子正發懵,艱難地消化這百年難遇的奇異場景。
聽到吩咐,他麻木地從口袋裡拿出卡片,一張張擺在肉松面前。
肉松的頭徹底轉了回來,眼睛剛落在卡片上,然後——猛的撲到桌子上,兩眼瞪得溜圓放光。
這這這,這都是什麼好東西啊!
肉松像是見到了什麼稀罕物件,小爪子一會兒摸摸這張卡片,一會兒愛不釋手地搭在另一張卡片上。
挑不過來,根本挑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