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一旁的老人柔聲道:“我來照顧吐司吧。”
女孩們紛紛擡起頭。
安佳猶豫不決:“姑姑,您身子不好,還是要注意休息,吐司有些黏人,恐怕會耽誤了您。”
“這不算什麼大事,”老人笑呵呵的,“我一個人在家也是悶,有隻小貓陪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女孩們互相對視一眼,她們能夠看出來,眼前的老人溫柔善良,一定會給照顧好吐司,當即就要點頭同意。
但是安佳還是有些擔心,她看着老人,道:“可是表哥他......會同意嗎?”
老人笑道:“放心吧,你表哥看着冷冰冰的,其實啊,心裡熱着呢,他會同意的。”
既然姑姑堅持,安佳也不好再說什麼,她腦子裡浮現出表哥冷峻的俊臉,心裡惴惴不安:這麼一個冰塊,不會要把吐司凍死吧?
——
給吐司辦理了住院手續後,女孩們紛紛告别回家。經過一天的相處,她們都熟稔起來,互相加了聯系方式,還拉了一個“貓貓の窩”群,有吐司的消息都會在群裡說明。
肉松在一旁仰天長歎,吐司小老弟,你的隐私要莫得了。
但是小弟能得到救治,它這個做大哥的也放下心來,跟老人打了聲呼噜噜的招呼,離開了醫院。
它作為一方貓貓霸主,地位越高,責任越大——今天還沒巡視領地呢,這是展現它威武雄姿的時刻,可不能耽擱。
晚上來到醫院,老人和女孩們正在向醫生詢問吐司的情況。肉松側着耳朵聽他們的對話,醫生說吐司雖然受了重傷,但是身子底子好,經過一番救治,已經能吃下兩盒罐頭了。
女孩們松了口氣,貓貓也松了口氣。
這小子,挺争氣,不愧是它的小弟。
老人坐回沙發,捏了捏肉松的爪子:“肉松,這醫院你可是不願意來的,今天都來了兩次,是放心不下吐司吧?”
長毛貓聞言,貓臉一紅,有些不自在地甩甩尾巴。
它隻是來考察一下小弟的恢複能力,沒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絕對沒有。
一個月後。
白貓小弟成功出院,被老人接回了家。
肉松全程參與了小弟的出院儀式,慰問小老弟一番,又跟着老人來到高檔小區門口,目送老人走進小區。
老人離開後,保安亭鑽出來一個馬臉保安,揮着棒子趕它:“去去去,哪來的野貓,這是你這個小玩意能來的地方嗎?”
切,它才不稀罕來呢。
肉松翻了一個白眼,在保安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馬臉保安喃喃道:“奇了怪了,貓還會翻白眼?”
常言道,習慣是難以改變的,一件天天發生的事情,某天突然消失,會很難适應。
肉松習慣了跟在它後面的小尾巴,有時候它會突然忘記,剛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戰績,一回頭,才想起白貓并不在身邊。
這樣的事情久了,長毛貓難免感到悲傷,卻又不肯承認自己是想念小弟了,硬是好幾天都不去回想白貓。
某天,肉松來到公園中心,在雕塑旁邊翻着肚皮休憩,散步的居民看到這隻毛絨絨的小獅子,都忍不住過來逗逗它。
無聊的人類。
長毛貓翻身改成趴着的姿勢,兩隻白手套蜷縮在胸前,眯着眼睛打盹,偶爾擡眼看看過往的人,悠閑地等着每日都會來投喂它的老人。
等了許久,它期盼的人卻沒有來。
時間一點一點逝去,夕陽西下,天邊挂起一片绮麗晚霞,橘黃色的餘晖照耀在肉松身上,曬得毛發暖洋洋。
可它的心卻拔涼拔涼。
昨天說好要給它帶小魚幹的老人沒有來,肉松十分難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心中無限惆怅。
近日積攢的壞心情在此刻像火山一樣爆發,它趴在冰涼的大理石花壇上,兩爪埋着頭,兩隻小耳朵也好像沒了精神,蔫巴巴地耷拉着。
眼前浮現出老人慈眉善目的模樣,每次老人見到它,都要摸摸它的頭,還會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拿出軟嫩的肉餅和嘎嘣脆小魚幹給它。
還有喜歡跟在它身後的小弟,老實巴交的,每次讨到吃的都會先給它這個老大。
怎麼辦,這次真的想他們了。
許久,肉松突然起身,一爪拍在大理石上,眼神十分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嘴裡嗫嚅兩下,磕磕巴巴發出嘶啞的聲音:“我要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