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點頭,眼睛亮亮的:“或許是阿兄想找我,說不定找到他後,能幫我們出去。”
明喜重重點頭:“好,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
明喜走後,蘇黛靜靜坐了一下午,看着風吹院子裡的落花,細數時辰。
晚間夜暮升起,蘇黛看了看天色,起身走至外院,不緊不慢敲着院門,院外兩個侍衛聞聲不耐煩打開:“做什麼?”
蘇黛道:“我要見你們世子。”
侍衛神情冷漠:“世子這幾日忙,沒空來,有什麼對我們二人說就是了。”
他們心下本就不爽利,他兄弟二人跟着世子就是為了闖出自己的事業,結果還沒幹出成績,就被派到這麼偏遠地方,要是正事也便罷了,起先還以為是看守罪犯,後來發現整日就守着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真不懂世子是怎麼想的。
他二人不滿很久了,偏偏這小娘子成日總想逃出去,害得他們每日隻能守在院外,别說幹事業了,天天守着個連罪犯都不是的女人算怎麼回事?
蘇黛繼續道:“我有話要同魏玉年說,勞煩将他叫過來,或者傳信于他,都可以。”
兩個侍衛本就對她不滿,此刻聽見她說話這麼不客氣,不耐煩道:“世子哪有功夫管你,有什麼事等他忙完再說。”
蘇黛嘲諷:“他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限制百姓自由?”
雖說兄弟二人對世子派他們看守個女人不服,卻聽不得有人說世子的不是:“我們世子這兩日忙着準備大婚,可沒空管你。”
不過是個表小姐,雖不知道為什麼把她關在這裡,不過多半也是她犯了錯。
蘇黛不以為意:“若我說我要同他說的事同山河錄有關呢?”
他們剛入将羽衛,根本沒聽說過什麼山河錄,其中一個侍衛道:“什麼山河錄的,你若有其他需求同我們說就是了,想見他,不可能。”
侍衛越說越發生悶氣,将門往裡推,迫使蘇黛後退:“若沒什麼事,請表姑娘回去。”
話雖說得客氣,手上動作卻一點也不客氣。
到了這地步,蘇黛自然看出來這兩個侍衛不喜她,話裡話外都隻想将她草草打發了事,但她偏不想咽下這口氣。
她纖薄手心重重抵在院門上,一字一句道:“你們如此待我,就不怕魏玉年回來,我向他告狀麼?”
其中一個侍衛忍不住發笑:“告什麼狀?我還沒告你呢!世子爺是在準備和他未婚妻大婚,你算什麼東西?”
“你以為你一喚,他就會來?”
“我都聽說了,你就是國公府的表小姐,本來以為攀上個好親事,結果未婚夫又被抄家流放,你拿什麼和如今世子妃比?”
“人家可是大啟首位女官,還協助治理水患,政績豈是你能比的?”
蘇黛指甲用力蜷縮,在門上摳出幾道劃痕。胸脯起伏不定。
另一人見狀,覺得他說話有些重,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裳,那人偏偏在氣頭上,甩開他的手繼續道:“你一個沒名沒分的表小姐,留你在别院好吃好喝伺候着已經是開恩了,你以為你是誰,還要我們随時守着你!”
“要不是你,我們早就同其他兄弟一樣做任務了。”
“你……”
“住口!”一道冰冷聲打斷葉四的話。
話落,那兩人猛然回頭,竟見滿臉怒氣的魏玉年和一副看好戲的蕭遠站在不遠處,竟是将方才他們所說的話盡數聽在耳中。
魏玉年冰冷着眸,掃視過他二人,陰冷沉沉開口:“葉四,王七,我若記得沒錯,你二人才進将羽衛不久。”
葉四停住話頭,再不敢說那些刁鑽刻薄的話,瑟縮身軀,同王七一起行了禮。
蕭遠雙手環胸,嘴裡叼着根草看好戲。
連真正的女主人是誰都看不出來,這麼沒眼力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選進來的。
啧啧啧,他搖搖頭,靠在柱子邊。
魏玉年冷冷道:“趁我還沒改主意之前,你們滾吧。”
王七和葉四遲疑一瞬。魏玉年見他們不動,冰冷目光投來。
葉四渾身發抖,跪下道:“世子我錯了,方才我說的話都是假的,我一定盡心盡力,求世子不要将我們二人趕出将羽衛。”
将羽衛可是他二人好不容易才考進去的。
魏玉年勾唇冷笑,一字一句:“再不走,我要改主意了。”
葉四一聽有戲,以為世子原諒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連連磕頭:“謝世子,謝世子……”
卻聽魏玉年又道:“那你們就留在這裡,做我别苑裡的花肥。”
葉四磕頭的動作僵在原地,王七率先反應過來,拉着葉四一頭磕在地上:“謝世子不殺之恩!”
言罷扯着葉四連滾帶爬消失在夜幕裡。
魏玉年看着眼前站在院門口的蘇黛,她已将手指攏進衣袖,透着月光還能看見門上那三道指甲劃痕,隐隐滲透出血迹。
他走近蘇黛,眉上沾染擔憂:“阿黛,你的手……”
不料蘇黛都未将他身影映入眼底,隻輕聲且漠然道句:“無妨。”
轉身便走了。
魏玉年手攥城拳,怒及,吩咐蕭遠:“往後葉四同王七不得再入朝廷,此二人不堪重用。”
蕭遠應聲:“屬下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