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收緊摟着蘇黛的手,指尖驚人的發燙,小腹之下一股無名之火。
“啊——”陳婉清驚叫一聲。
她看見自己表弟陳術衣衫淩亂,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餘貴女聽到驚呼,立馬過來,也看見了眼前一幕。
陳婉清顫抖上前,探了探陳術的鼻息——
還有氣,她松了口氣,放下了心。
随即她看向四周,感到怪異,沈卓然呢?
她暗暗攥緊手心,四下搜尋了一翻,确空無一人,桌上隻餘一隻用過的茶杯,她氣紅了眼!
可惡!該死的沈卓然!
有貴女驚呼,拉着陳婉清:“婉清,這不是你表弟嗎?”
“是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貴女有些難以說出口,“這般衣衫不整……”
“得趕緊叫大夫!”
陳婉清聞言回身,變了一副臉色,不能叫大夫,不能傳揚出去!
她楚楚可憐道:“我這表弟怕是吃醉了酒,不妨事,我回去給叔父好好說一說,定要将他扒層皮!”
“還望各位姐妹不要說出去,不然我今日回去也要遭爹爹罵了,畢竟是我帶他來宴會的……”
衆貴女沉默,這是長公主府,又是宴會,人也多,不是她們想瞞便瞞得住的。
果然,陳婉清話落不久,便聽一道略帶威嚴聲音傳過來:“什麼不要說出去?”
竟是長公主親自來了!
衆貴女啞然,連陳婉清一時之間也沒了話。
長公主見地上躺着個人,神色突然肅穆,快步走近,随她一道的還有魏斓曦。
“荒唐!”長公主大怒,“人命關天的事還要瞞着?”
長公主急急喚來大夫,請大夫替陳術看了診,又遣人将他移至塌上,得了無礙的消息才放下心。
畢竟人要是在她府上出了事情便不好收場了!
她看向一側的陳婉清,終于忍不住發怒:“往常覺得你是個細心的,今日竟如此糊塗,若真出了事是怪你陳家不該來還是怪本宮處事不周?”
陳婉清不敢說話,此事她一手謀劃,要是被陳術供出來,她日子也别想好過了,說多錯多!
長公主冷冷哼了一聲:“你走罷!”
房梁上,蘇黛腳麻,忍不住暗暗挪動抱住房梁,房梁落下幾縷微塵,魏玉年按住蘇黛,魏斓曦似有所感,擡頭——
隻見她那弟弟妹妹在房梁上一左一右,她那弟弟姿勢還好說,看得出是會些功夫,穩紮穩打的,倒是她那妹妹,像個八爪魚般抱着房梁不松手,生怕掉下去!
魏斓曦忍不住輕笑,撤開眼神對長公主道:“我們也出去罷,讓陳公子好好休息會兒。”
長公主點頭,揉了揉額心,事出在她府上,她還要給府中衆人一個交代。
衆人走後,魏玉年才帶着蘇黛從房梁下來,蘇黛腿都吓軟了,魏玉年一手提住她,揶揄道:“現在知道怕了?”
蘇黛記不得是怎麼被魏玉年提出來的了,房梁那一遭,她現下心裡還在突突直跳,等她回神的時候已經出了客房,魏斓曦在不遠處等他們。
見蘇黛心神未定,魏斓曦道:“吓着了?”
蘇黛看了眼含笑的魏玉年,有些嘴硬:“沒有。”
魏斓曦眸光在二人間流轉,片刻後道:“我觀陳婉清不是善茬,她父親一慣趨利附勢,她隻有為自己早早做打算,怕是已經把注意打到了阿恒頭上。”
她看着魏玉年:“你可要小心些,莫着了道。”
魏玉年溫潤一笑:“阿姐擔心我,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
魏斓曦道:“什麼?”
魏玉年道:“我有侄兒了罷?”
蘇黛這才注意到魏斓曦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綻放出奇異光彩。
魏斓曦微微一笑,手中不自覺撫上小腹,臉上皆是幸福的神采,卻突然想起什麼,道:“黛兒妹妹,前廳宴會已經結束,母親托我找你,她現下已經在府外了。”
此言一出,蘇黛便知他們姐弟二人有事要聊,告了辭。
蘇黛走後,魏斓曦道:“此番回來我們不能待太久,隻能借這次探春宴和你見一面,怎麼樣,山河錄有消息了嗎?”
回來時她和江陰侯都被盯上了,對方跟得緊,幾次都沒能甩掉,幸好碰上長公主的探春宴,對方進不來,隻能在外面等着。
魏玉年沉默片刻。
魏斓曦欣喜道:“有消息了?”
魏玉年握緊拳,複又松開,道:“還沒有。”
魏斓曦急道:“黛兒表妹呢?此書是她父親所著,她應當知曉?”
魏玉年道:“她當年年幼,怕是根本不清楚,也許山河錄真的已經毀了也未可知。”
魏斓曦搖頭道:“不可能,當年夫君的親信去找過,被毀的殘卷是複刻的。”
傳聞那山河錄中有四處藏寶地,得之可得天下!
世人誰不想要,怎麼會輕易毀掉?
“莫非,你不敢問黛兒表妹?”
魏玉年負手而立,沉沉看着春日花草,眼中卻無一絲花色:“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