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還是覺着不妥,在裴沅林出發的前一晚,夫妻二人将雲峥扯在自己面前。
賴皮孩子啃瓜皮,汁水糊的滿臉滿手都是。
無奈的桑榆拿着濕手帕給孩子擦拭,“你爹明日就要去冀州做生意了,你想不想跟着去?”
“冀州在哪兒?”雲峥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澄澈得猶如一潭清水。
裴沅指了指桌上的地圖,“反正你在家無聊得很,不如跟你爹走一趟,好好叫你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桑榆看了他一眼,繼續看向兒子。
“這地方可遠了,你要去的話,得等到外祖父過壽辰的時候才能回來,那時候天都沒眼下這麼熱了,也沒有瓜能吃了,你還願意去嗎?”
她怕孩子不能理解日程有多遠,便盡量舉例子,叫他好好明白。
兒行千裡母擔憂,誰知這小子根本沒心眼,根本不在乎他娘的死活,跳進裴沅懷裡,又叫他爹給自己指了指。
撓了撓頭頂,反正也不懂,轉頭問他爹:“你去過嗎?”
裴沅點了點頭。
“那裡又好吃的嗎?”
“當然,家裡有的,那裡都有。”裴沅回答。
小雲峥思考了半天,沒等桑榆再說,他便又說:“如果我去了,爹爹娘親會開心嗎?”
桑榆:“傻孩子,不管去不去,娘親都很開心啊!”
小雲峥一臉嫌棄:“才不是,娘親方才給我擦手的時候就很嫌棄。”
桑榆:……
裴沅拍了拍懷裡小子的屁股,笑罵道:“還不是你太調皮,你以為你娘真嫌棄你?你看看你把你外祖父氣成什麼樣子了?你爹我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要是有哪一天,你把你娘欺負了,我必定不饒你!”
說到最後的語氣難免帶上幾分父親專屬的威嚴,小雲峥由不得後頸發涼。
老二不如老大聽話懂事,小時候也不如老大好養活,正是如此,桑榆不禁會偏愛一些,有時候晚上睡前,她都會思考,是否一碗水端不平,叫琯琯受了委屈。
好在裴沅眼明心淨,總是在背後幫她說好話。
桑榆自顧自給小雲峥收拾着包袱,不停地囑咐着路上注意的事情,相比之下,父子兩個倒是顯得沒心沒肺。
早晨清涼,母女二人站在府門台階上送别。
琯琯紮着一根麻花辮子垂在身側,裴沅摸了摸女兒的頭,叫她别擔心。
孩子則是給她爹的腰帶上系了一個香囊,“這是我這個月跟外祖母學的,裡面裝的是驅蚊的草藥,爹爹出門小心蚊蟲。”
裴沅不禁心中一暖,還是女兒好,不像是臭小子,就知道叫他操心。
父子兩個上路,小雲峥心裡清楚麥冬叔叔對他頗是包容,便一直纏在他身上,就算是騎馬,也不跟他爹乘在一匹馬。
此次運輸貨物量少,按理說是碰不上劫匪的,誰知道換了一條路,半夜就不安穩了。
裴沅警覺,将小雲峥塞進馬車裡,随後拔出刀開始防衛。
管家與賊人的來回語言吵醒了小雲峥,他透過簾縫查看情況,結果被一把匕首扔在了他面前。
“好好看着,你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學會拿刀了。”
小雲峥掀起簾子探出頭,手裡僅僅攥着那把匕首,率先見到他爹一刀砍向了劫匪頭子的胳膊上。
血!
刀劍相撞的聲音傳來,一下一下敲打着小雲峥的心髒,叫他忍不住生出畏懼之心來。
劫匪打跑了,他開始傷心得哭起來。
一衆人看傻眼了,想當初他家家主少時在京城也是名動一時的天才少年,骁勇善戰,幫如今聖上拼出天下,怎得生出的兒子這般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