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提的,那你也陪我回去吧。”她以玩笑的語氣試探道。
想到上次回門的時候,裴沅都沒有陪自己。那日早晨他主動吻了她,顯然是接受她了,這回應該是能答應的……
見到裴沅點了頭,桑榆笑開了懷,在鏡子中的她臉上就沒停下笑過。
翌日一早,待吃過早飯之後,兩個人就乘車去了桑府,巧的是,桑駿也在。
“爹,你今日怎麼不忙了?告假了?”不明所以的桑榆問,但也看得出來,桑駿的臉色并不好。
桑駿和崔雲棠實在沒想到女兒把他們從未謀面的女婿帶了過來,相視而後,崔雲棠自然開了口。
“冉冉,你和世子成婚快三個月了,你爹還未和世子說過話,我這邊剛好有雞皮料子要挑,你先跟我來如何?”
裴沅笑道:“正好,我要和嶽丈說幾句話。”
桑榆看了一眼他,見他臉上笑得真誠,心上雖覺得怪異,但細想之下也高興,便跟着崔雲棠離開了。
見母女倆沒了身影,裴沅率先行禮道:“桑尚書,可否借步說話。”
桑駿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念在他是安定王之後,同樣抱拳颔首,領着裴沅去了書房。
“上次回門聽冉冉說,世子病重出不了門,怎得今日突然來了,也不叫人通知一聲,沒好好招待,真是失禮了。”桑駿寒暄道。
裴沅擺手,“這有何妨,小事罷了,我今日前來,也是有事和尚書相商。”
“但說無妨。”
桑駿親自給裴沅倒茶,因為近日桑榆的事情,操心不少,雙眼之下全是青黛。書房内的二人也不像是嶽婿,更像是僚屬。
裴沅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放至他面前,桑駿看向他,“這是何物?”
“尚書何不親自拆開看看。”
桑駿打開,發現竟是一封和離書。
這又是是何緣由?
“世子這是何意?”桑駿不信,裴沅會無緣無故同意和離,且是在自家女兒完全不知的情況下。
本就是交易,裴沅也不打算繞彎子,直說:“拿你女兒的命,換一塊腰牌如何。”
他商事的語氣,哪有半點剛才沖桑榆笑時的溫柔,此刻在他的眼裡,桑榆更像是脅迫他人交換的物件。
桑駿漸漸冷下心,單憑裴沅這一句話,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在幾日前,他從妻子的口中得知,裴沅的病并不嚴重,比起被人欺淩軟弱十幾年更可怕的是,因此養出了一頭在仇恨中蟄伏了十多年的狼。
再細看裴沅,桑駿甚至覺得他的雙腿殘疾也是假的。
桑駿笑笑,佯裝聽不懂的樣子,“世子真是說笑,我就算是想叫自己女兒早日脫離苦海,但也不至于如此操之過急,我的腰牌能有何用?我的腰牌世子又用不了……”
腰牌是官員身份的象征,裴沅讨要的可能隻有一個,便是借着他的名義出城。
裴沅雖是閑散職位,但也有自己的品階和腰牌,想出城便出了,聖上雖小心在意他的存在,但也不至于管着不讓出門。
桑駿等着裴沅委實相告。
裴沅端起茶抿了一口,“若我說屆時我已經死了呢?”
……
他們二人聊的時間不長,未等桑榆挑選出自己滿意的羅裙時,便聽見家中的丫鬟說,她爹和裴沅坐在後院的涼亭下棋。
“老爺和世子下得正起興,都不叫人去跟前打擾。”
桑駿最是愛下棋,可是妻女都是不愛琴棋書畫的人,老頭平時無聊了,隻能叫同僚來府中,又是下棋能下一整天不吃飯。
如此這般,就是說明和裴沅相處甚好了。
桑榆高興,看中了鏡中芍藥月牙白的羅裙,“就它了。”
崔雲棠見女兒欣喜的面龐,不忍掃興,便将原先打算說的話一塊壓到心底,再細想她可能落入了泥潭之中,崔雲棠心頭不免浮上一層陰霾。
下午,四人坐在同張桌子上吃飯,還喝上了酒,桑駿話多了起來,跟裴沅笑着說了很多句,看起來午間的棋下得十分暢快。
在回家的馬車上,桑榆不禁問起,“聽丫鬟說,你和我爹下棋下得很好,你若是願意的話,能不能跟我多回幾次家,我爹很喜歡下棋好的人,我下棋在我爹手中下不過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