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他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可醒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記得了,他迷迷糊糊地向旁邊轉頭,便看到雲谏在他床邊坐着。
“唉,别亂動。”雲谏見他要起來,急忙制止了他。
雲谏的一隻手仍在牽着他,另一隻手卻在忙碌着。
“這是?”扶疏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
“這是蘇無際給我的信,我又看了一遍,你别亂動,紙放在你的被子上,會亂飄。”
“哦。”扶疏低低地應了一聲,問:“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雲谏道:“我隻是随便看看”。雲谏邊說邊收起了那封信,問:“現在感覺還好嗎?”
“我沒事。”
雲谏聞言嗯了一聲,說道:“雷聽霖剛才過來看過了”,注意到扶疏的表情立馬暗了下去,雲谏趕忙補充道:“我沒去叫她,是她自己過來的。”
“她過來做什麼?”扶疏皺着眉問。
“她本來有事想要告訴我,但因為你在休息,便說晚些再說,我想着反正來都來了,便順便讓她給你把了脈。”
“我其實沒事的……”,扶疏抿了抿唇道。
“嗯”,雲谏接着扶疏的話說:“雷聽霖也這麼說的,她說你身體沒什麼問題,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心裡有事。”
雲谏收好了那封信,将其放在了一邊,然後看向了扶疏,隻是扶疏在聽到這話後卻偏了偏頭,目光躲閃。
“嗯”,見扶疏這番表現,雲谏不緊不慢地說:“看來雷聽霖說對了。”
見扶疏仍舊沉默着,雲谏繼續道:“在你睡覺的時候,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可方才我突然意識到了,這裡是江夜十三塢,十多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再見面,然後分别的,你或許是因景生情。”
扶疏聞言依舊偏着頭沒說話。
雲谏見狀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扶疏,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明明是你有心事不告訴我,我都還沒有怪你,如今反而你自己先生起氣來了。”
雲谏繼續道:“在夕照塔裡的時候,我一直在昏迷中,不知道外面的事,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懂你十幾年間的,不過,我先前已經跟你保證過了,往後我都會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再難受了,好嗎?”
聽了雲谏這話,扶疏終于有了些動靜,他慢慢地轉過身子來,有些埋怨地低語:“你既然知道我生氣,為什麼不來親我?我休息之前親你的時候,你還把我推開了。”
“嗯?”雲谏愣了一下,在發應過來扶疏在說什麼事的時候,他偏頭輕輕地笑了起來,忍不住道:“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之前不就是這樣嗎?”扶疏有些疑惑地看向雲谏,“之前我生氣的時候,你就來親我了。”
雲谏聞言收斂了笑意,再度擡頭看向扶疏,輕輕嗯了一下,裝作很認真地開口:“這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離我太遠了,我夠不到。”雲谏說道。
扶疏聞言半信半疑地坐了起來,然後湊近了雲谏。
“現在呢?”
“我之前推開你是因為擔心你的身體,你當時臉色那麼差,我實在不放心。”雲谏解釋說。
扶疏對雲谏這反應有些失落,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行了,别皺眉了,我知道你生悶氣的時候不喜歡講道理了。”雲谏說罷,然後有些無奈地湊近了扶疏。
他雖然有些搞不懂扶疏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
在扶疏醒後沒多久,天色就漸漸暗了下去,雖然今天已經厘清了不少事,但因為雷聽霖話有話要告訴他,雲谏便和扶疏一起去找了一趟雷聽霖,彼時雷聽霖正在跟莫懷在房間裡閑談。
“嗯?雲谏來了。”見雲谏推門進來,雷聽霖似乎有些意外。
“嗯”,雲谏點了點頭,“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今天這麼晚了,而且又經曆了這麼多事,我以為你會明天再來的。”雷聽霖回道。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後來還是放棄了,夜長夢多,萬一再出了什麼意外就麻煩了。”雲谏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笑着說。
雷聽霖聞言沉思片刻,随即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