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符咒,還是先前雲谏貼在璃茉門口的。
隻是如今那一張符咒上泛着淡淡的光芒,有人的魂魄附于表面。
雲谏伸出手接過那張符,眼前卻突然閃過許多景象,他似乎看到了無數過往。
在一切過往的起始,是一潭清泉。
有人在泉水中緊閉雙眼。
“她就是璃茉?那些魂魄中僅存的人?”因為這聲音太過熟悉,雲谏立馬認出了說話的人是月枯。
“沒錯,我也問過柳谷主了,她就是璃茉。”竹君打量着清泉中的人,肯定道。
“這麼看來,維舟當年先是将璃茉的屍體放在這裡,然後才上的隐熹山。”月枯的聲音中帶了些無奈和惆怅。
“嗯。”竹君再次肯定了月枯的話。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将這屍體埋了嗎?”月枯有不确定道。
“師姐,我想試試……”,或許是覺得她一個人的願望太過單薄,竹君補充道:“如果雲谏在這裡的話,他應該也會想試試。”
“你是說……”
“如今我們既然拿到了維舟剝離的那些魂魄,為何不将他想做的事繼續下去,清瀾将那魂魄拿來時不是說了嗎,他猜維舟是想将魂魄與屍體融合,如今魂魄我們拿到了,屍體也找到了,為何不試試?”
“這……”,月枯安靜了片刻後道:“竹君,你應該很清楚,一定不會成功的吧,别人的魂魄不可能跟璃茉自己的完全相同,她可能會醒來,但她不可能是原來那個周璃茉了。”
“嗯,我知道,在清瀾将魂魄交給我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但我更想知道,為什麼維舟會相信這麼虛假的辦法。”
“……好,你試吧,反正她也弄不出什麼意外來。”月枯最終同意了。
在得到月枯的準許後,竹君立馬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符咒,而月枯則在那泉水邊上布好了陣。
“就讓我們看看維舟這些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伴随着竹君的聲音,那些魂魄進入了潭中那人的屍體内,那符咒在一瞬的光芒後漸漸消失,無數過往在竹君和月枯面前閃現,死去之人的神情在兩人面前不斷閃現,絕望的喊叫聲在兩人的耳邊回蕩,然而在很短的時間後,那些就都消失了,潭中之人緩緩睜開了眼,向兩人看去。
“你們是?”璃茉疑惑地看着兩人,也疑惑地打量着自己。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竹君蹲下身去問她。
“我是周璃茉呀,住在鳳栖塢上。”
竹君同月枯對視一眼,随即問她:“你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璃茉有些不解地看着竹君,“我記得我死在了家裡”,話說到這裡,她愣了一下,“但……我的記憶為什麼那麼奇怪。”
就像是有人在遠方注視她,而非她自己的經曆。
“我這是……怎麼了?”璃茉迷茫地開口。
竹君頓時就明白了,“因為那不是你的過去,而是别人記得你。”
說着,她去捏了捏璃茉的臂膀,問她:“疼嗎?”
“沒什麼感覺。”璃茉道。
聽聞璃茉這番回答,竹君轉身看向月枯:“你覺得,她如今算是什麼?”
“想比起一個人,更像是一個傀。”月枯斟酌片刻後回答她。
“你們……在說什麼?”璃茉聞言疑惑地看向了月枯。
竹君向她伸出手,“先起來吧,狀況有些複雜。”
璃茉聞言握住了竹君的手,隻是璃茉的雙手沒有一絲溫度,讓竹君突然想起來了雲谏。
“月枯,如果我們沒能解決怨魂的問題,我們就讓這小姑娘去等雲谏醒來吧。”竹君朝月枯道。
“我們必須解決。”月枯異常堅定道。
“話别說的這麼絕對,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别說是解決辦法了,我們連控制怨魂的法子都沒有,而且……月枯,你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吧……”
沒聽到月枯的應答,竹君繼續道:“你不必反駁我的話,你沒有将你的情況告訴蘇無際,但你身體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了。”
“你心裡相信雲谏,覺得他不會做出這些錯事,但其他人呢?在你之後的山主也會這麼覺得嗎?你想要将怨魂除去,能除去最好,但萬一呢?萬一我們始終解決不了呢?”
聽了竹君這些話,月枯心裡是深深地無奈,“竹君,我明白雲谏在這件事上很重要,他或許會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甚至是怨魂如何而來,又該如何解決,但太久了……十五年實在太久了。”
人間幾年便能改天換地,無數因果也糾糾纏纏,難以理清。往事蒙塵,故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