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遠處的扶疏似乎感覺到了雲谏的視線,他擡頭看向高處的酒樓,一眼就注意到了靠在窗邊的雲谏。
兩人就那樣隔着人群遙遙相望,目光中都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
隻是片刻後,雲谏先偏開了頭,他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再看過去時,扶疏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
雲谏見狀,微微有些失神,心裡頓時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失望,而在察覺他自己心裡的那點不自在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正想起身,卻聽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随即是店小二阻攔的聲音。
扶疏下一瞬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在他的身後,店小二慌忙進來跟雲谏道歉,說不該讓外人闖了進來。
雲谏那時擺了擺手,笑道:“沒什麼,我認識他的。”
聽到雲谏的話,那店小二也安下了心,便打算離開了。
“等一下。”見店小二要走,雲谏道:“給我來一壺千日酩。”
那店小二應了一聲,随即關好房間門下了樓。
店小二走後,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雲谏靜靜地注視了扶疏片刻,見他絲毫沒有開口的打算,雲谏偏頭笑了笑,說:“好久不見,扶疏。”
在聽到雲谏話的那一瞬間,扶疏不知為何突然紅了眼睛。
他愣愣地看着雲谏,因為雲谏這句話,他心裡突然升起了些許隐秘的期待。
“坐下吧,不必客氣。”見扶疏仍然站在那兒,雲谏又說道。
扶疏聞言怔愣片刻,随即走到雲谏面前走下,一錯不錯地看着雲谏,問:“你又不喝酒,要酒做什麼?”
雲谏聞言眨了眨眼,心裡想了很多。
“我聽說這裡的千日酩不錯,你替我嘗嘗。”
扶疏聞言低下了頭,沒開口。
沒多久,那店小二便将酒端了上來,雲谏本隻是想讓扶疏嘗嘗這酒的味道,而扶疏卻将那酒當作水一樣一杯接一杯地喝,在随意地問了扶疏幾句後,雲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摁住了扶疏又要去倒酒的手。
在他挨到扶疏手的那一瞬間,雲谏明顯感覺到扶疏身體一僵,覺察到扶疏這番反應,雲谏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太涼了,不該直接去挨扶疏的。
他很快地收回了手,卻見扶疏愣愣地擡頭看着他。
其實雲谏能看出,扶疏的見到他後心情并不好,雲谏也拿不準是因為他見到了自己,還是因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他了,總之雲谏說話時很小心。
雲谏并不記得扶疏平時是什麼樣子,但經過這兩次的見面,雲谏覺得扶疏的話實在是太少了,他似乎是習慣将所有事都放在心裡而不宣于口。以至于雲谏每每對上扶疏的視線,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重了幾分。
雲谏以為這次扶疏也會向之前一樣什麼都不說就離開,然而在這場閑聊的最後,扶疏卻帶着幾分期盼地問雲谏在事情解決後要去哪裡。
雲谏那時其實并沒有想好,因為他還不知道他在溫賀平那裡會遇到些什麼,于是便告訴扶疏他會往南去。
扶疏很明顯不滿意他這個答案,在聽到雲谏的答案後就又打算去拿酒。
雲谏當時有點無奈,又覺得有點好笑,他有些好奇扶疏這破習慣到底是跟誰學的。
在再一次被雲谏摁住手後,扶疏擡起頭對上了雲谏的目光。
雲谏那時心裡有一瞬的慌亂,但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随即便聽扶疏說想要他回隐熹山。
隐熹山雲谏早晚是要回的,這一點雲谏心理很清楚。隻是在扶疏将那話問出口時,雲谏有些疑惑,他一開始就覺得他跟扶疏的關系可能有些不同,而今扶疏固執地想讓他回去,無疑證實了他的懷疑。
他看着扶疏緊張地低下了頭,又有些想笑。
“好。”雲谏最終答應了扶疏。
他也想知道,他和扶疏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過去,才讓他總是在心底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