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月枯本想說讓扶疏往後别去雲谏那兒了,可話到了嘴邊,她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因為方才在回來的路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那點力不從心的具體由來了。
月枯心裡其實很清楚,她這一生從隐熹山而起,也一直待在隐熹山,她沒有經曆過太多的事情,不像雲谏和竹君那樣的通透和聰明。
他們面對事情總是有很多辦法,不像自己這樣,隻能依仗一身修為。而當面對她那一身修為沒法解決的問題時,她就束手無策了。
但雲谏想要做的事,他總會有辦法做到,就像他當年想山上,哪怕古鏡明不樂意,雲谏最終也在山上住下了。而如今她跟扶疏說的再多,她又能阻止什麼?
更何況……扶疏對雲谏也很在意,若她這麼直接地開口,扶疏往後會不會對他有意見呢?
在想清楚這些後,月枯心裡其實就明白雲谏跟他說話時為何那麼輕松了,因為在這件事上,自己的看法于雲谏而言根本不重要,也影響不了雲谏什麼,雲谏真正在意的,應該隻有扶疏的想法。
注意到月枯的欲言又止,扶疏開口問:“師傅,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月枯長歎了一聲,偏開頭擺了擺手,随口搪塞道:“就是想問問你上一次去雲谏那兒是什麼時候?”
“昨天呀。”扶疏有些疑惑地朝月枯道:“我昨天早上過去的時候還跟師傅你說過一聲,你忘了嗎?”
月枯本是随口應付了一句,沒想到扶疏會這麼認真,隻是扶疏說起這個,她就意識到扶疏天天都在往雲谏那兒跑,頓時又是一陣頭疼,無奈歎了口氣。
扶疏見月枯這番表情,心裡慌亂又迷茫,“師傅,你……為什麼歎氣?”
這會兒月枯腦子裡正亂着,實在想不出該找點什麼話說,幹脆擺了擺手,将這問題甩給了雲谏。
“你去問雲谏吧,讓他給你解釋。”
聽完月枯這話,扶疏下意識皺起了沒,沒跟月枯再多說什麼就出了門。
而月枯看着扶疏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心裡突然生出一個不怎麼好的想法,但她也不敢開口問,因為她很害怕那個想法是真的。
雲谏的心意已經夠讓她煩心的了,她需要緩緩。
沒多久後,在雲谏的屋内,雲谏看着扶疏匆匆跑來,也不算意外,他笑着讓扶疏坐下,然後不緊不慢地給扶疏倒了杯茶。
“怎麼這麼着急?”
見雲谏好好地在屋内坐着,扶疏才放下心來,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之前跟我師傅說什麼了?”
“我說什麼了?”雲谏琢磨了一下,反問扶疏:“她跟你說什麼了?”
“我師傅她像是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扶疏毫不懷疑雲谏的話,坦然交代了。
“那就對了,她應該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雲谏道。
“嗯?你……你氣她幹嘛?”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表述很有問題,扶疏這話的聲音不大。
“你可别冤枉我”,雲谏彎了彎眉眼,笑着說道:“我可不是想氣她,是我們吵了一架,她被氣到了而已。”
“你們吵了一架?”扶疏半信半疑地開口,“那……你怎麼不生氣?”
“我吵赢了為什麼要生氣?”雲谏很自然地反問。
“這……”,扶疏愣了一下,竟然覺得雲谏說的有道理,便繼續問道:“那你們吵什麼了?”
雲谏聽扶疏問這個,有片刻的猶豫,然而在那點猶豫過後,他毫無心裡負擔地胡扯道:“還能是什麼,她說這天冷了,讓我好好在屋裡呆着,别天天想着往外跑,可是我最近可是一直沒出門呀。”
扶疏聞言安靜了幾秒,他心裡對雲谏的話深信不疑,于是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他師傅那邊。
“你下次還是别跟我師傅吵了。”
“嗯?你來是替你師傅說話的?”雲谏笑問。
“不是”,扶疏在這事兒上不會開玩笑,嚴肅道:“我師傅說的很有道理,天這麼冷,你往後還是不要出門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最近都沒出門了,你别擔心。”
“是嗎?”扶疏平靜地說,“可是我聽木童子說你這幾天早上都會出去看梅花。”
雲谏:“……”
他可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好坑。
“所以你下次想要出去看看的話,跟我說一聲,我跟你一起。”扶疏知道如果直接不許雲谏出門的話,雲谏根本不會聽,于是他便換了個方式。若每次雲谏出門的時候都告訴他,他也方便提醒讓雲谏别在外面呆太久。
雲谏聞言一愣,突然覺得,這也算不得給自己挖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