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鏡像在眼前不停地随機組合與變換，看得飛飛眼花缭亂。忽然，耳邊傳來轟隆隆聲，沉悶又悠遠，好像是從地底深處發出的呐喊，緊接着雙腳站立的地面開始震動，眼前的鏡像也開始震動起來，越震越厲害，越震越厲害，嘭的一聲，六個鏡像碎裂成無數個小鏡像，在黑暗中看着像滿天的星星。

姬羽指着眼前的“星星”說：“這些都是為你量身定制的劇本，可以任意選擇你想體驗的版本。” 姬羽随機選了幾個小鏡像放大，繼續說道：“雖說隻有六個‘幹擾項’，但人的念頭在霎那間本就無窮多，因此會幻化出無數多種可能性。這些鏡像之間是平行存在，互不幹擾，偶爾會以‘夢’的方式互通。形式看上去豐富多彩，本質都是圍繞你的六個“幹擾項”展開，因此底層都是相通的，關鍵還是在于你自己。”

飛飛望着頭頂的“星星”，張着嘴驚呼，“怎麼會有這麼多？”

随機點開其中一個，看了看說：“這個顯然是人生赢家，出生在富貴之家，深受父母寵愛，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成年後，覓得良人，婚姻美滿，兒女雙全。也算是圓滿了！”接着，又點開另一個，出生普通家庭，婚姻坎坷，财運不佳，終生在外奔波，好在還有父母疼愛，聰明好學。一連又點開了幾十個，不管是帝王将相還是刺客遊俠，不管是商賈巨匠還是隐士高人，人世間所有能想到的功名利祿應有盡有。雖然，每個人出身不同，天子禀賦各異，但除了出生時帶來的元素以外，外部環境卻又是實時變動不停地影響。有的人抓住了機會功成名就，有的人沒有抓住機會，最後落得家道中落，還有的為了心中的理想不願苟且妥協，最終隻能披發入山當個野人，哪怕前半生多麼浮華，後半生依然也有可能貧困潦倒。最後，人死了，還會留下什麼，又會帶走什麼？

飛飛歪着頭看滿天的“星星”，發出一聲感歎：“這一個個的故事，最後到底如何才算圓滿？”

姬羽見飛飛停頓在那裡，猜到她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說道：“沒有一個是不圓滿的，關鍵在于你自己。想想看你要什麼？選你要的那個就好。”

姬羽提醒飛飛，不同的“角色”看似要面對的問題差異性很大，但本質上還是那六個“幹擾項”。這些鏡像的目的，不是讓她在“角色”中沉淪，而是幫她從“角色”中醒來。

“醒來之後呢？”飛飛知道這個問題就像問李老先生“死後”的問題，即使她知道這個問題不會得到正面的回答，但還是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抛了出來。

不出所料，姬羽并沒有正面回答飛飛的問題，而是提起另一個問題：“你問過我：有沒有辦法讓人與人的關系和諧？答案當然有。但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某個聖人在某個特定的曆史時期在某個偶然的情況下成為了治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