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觀念出現沖突的時候,我該如何去調解?是勸她站在我這邊,還是去理解她?看到她為了别人拼盡全力的時候,我在想,我是否可以成為那個她努力保護的人。——清河鎮月記。
遲昉在荷皛開出幾米後就立馬轉身騎電驢準備跟上。
遲昉拉着臉。
上車後他沉默着在口袋裡找鑰匙,手忙腳亂一樣卻遍尋不到,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導演握住他的手,相比下他鎮定得多。
“開車去,大爺已經上車了,你自己去也不知道司倩婆家在哪兒。”
*
荷皛喜歡駕駛機車時與時間賽跑的感覺,可以忘記一切,心中隻有方向和速度。周圍的一切變成殘影而模糊,她看到了司成剛的背影。
司成剛把電三輪開出了超跑的氣勢。馬路上的土撚出幾米高,他的外套衣擺被風掀起。
可他始終目視前方,從沒有過動搖的時候。
荷皛追趕到司成剛身邊,與他平行,卻一言不發。
司成剛這才側頭,礙着機車的聲音,他大聲問:“你來幹什麼?有你麼事兒?”
荷皛朝他比了一個中指。“你不會說話就閉嘴!你這是逃班,你要是解決不好我的紀錄片怎麼辦?!我還指着這個掙錢呢。”
話畢,荷皛超車去了他前面。
司成剛隻好在後面大喊,“你有病吧!在我前邊兒去挨打啊?”車速擰到最大也趕不上機車的速度。
*
荷皛沒有比司成剛先進去,她也不傻自己一個人肯定打不過那個無賴,畢竟男女之間力量太懸殊。
她停車在村頭等他。
司成剛沒關電三輪電門,跳下車沖進院子。
他并沒有上來大罵一句,而是反其道而行,直奔正屋把他從沙發上揪起來趁他沒反應過來,把他暴打了一頓。
他拳拳到肉,根本無法思考該打哪裡,而是拳頭和腳碰到哪裡就打哪裡。
荷皛進去時隻看到被司成剛壓制的無賴在掙紮。
司成剛仿佛一隻饑餓了三天三夜的豹子,拼命抓住無賴撕咬直到用盡力氣。
司倩并沒有出手攔住他,站在卧室門口瞪着丈夫,身體僵直,手握成拳頭,她的眼睛發出光亮。
荷皛想,她應該覺得大仇得報很暢快。她的底氣和救贖來了。
可慢慢地,在一聲聲拳頭和痛苦的呻吟中,她卻顫抖起來進而眼圈盈滿眼淚,直到盛不住淌出來。
荷皛抄着棍子跑到她身邊攬住她,是一種保護的姿态。
司倩緊咬着嘴比讓自己哭出聲。她嘗到了自己的血,她以為會是苦的,卻發現是甜的。
可無賴也不是傻子會人人毆打,他在挨了十幾拳之後使出全力反擊,一拳打到司成剛腹部,接着會想他下巴。
司倩這才哭出聲,凄厲的哭喊:“剛子!你這個王八蛋,我殺了你!”司倩搶過荷皛手的棍子。
*
導演開車拉着遲昉攝影和司父趕到的時候已經比荷皛和遲昉晚不少了。
每個村子的規劃都不一樣,房屋街道排列也各不一樣。相比于富和村,司倩婆家的村子要更小更緊密。
車子堪堪停好,遲昉率先下車,甚至車門都沒記得關。
院子門口處就聽到争吵聲和打鬥聲,男人之間的辱罵,女人的哭喊聲,雜亂一團。
遲昉不敢深入思考,他進門時順手抄起一根棍子。
*
院子裡多了不少人,無賴的家人趕到,還把村長書記找來了。司成剛和無賴被大家合力拉開了。
遲昉握緊棍子,一眼發現站在司成剛身邊的荷皛。手微微松力輕握着棍子。
遲昉走近後發現司倩嘴唇破了,但是臉上有一個巴掌印,估計是無賴打得。
他又握緊棍子,梭巡荷皛身上臉上手上,發現無事後緊張的身體騰地放松,換了一隻手握棍子。
無賴媽媽哭喊着求司成剛饒過他,哭喊着轉頭怒罵自己的兒子不是個東西,替司倩打抱不平。
荷皛忙着跟村長講無賴的惡劣行徑,并沒有注意到遲昉的到來。
無賴聽到荷皛罵自己家暴男和人渣時,立馬暴起破口大罵,想要沖過來。
荷皛氣不過想罵回去。
遲昉拉住她的胳膊安撫她,接着站在了她身後。
荷皛這才注意到遲昉。他寬大的身影罩住了自己,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股來自遲昉的力量攬住了她。非常有安全感。
其實她在之前也很害怕,對方人多勢衆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保證不會受傷。
可是現在她的心放到底,看向遲昉的眼神也多了溫柔。她想,剛才的矛盾這麼快就消氣了是不是有點太沒面子太好哄。
在無賴看來,遲昉站在荷皛身後幾乎緊貼着,闆着臉眉眼壓低,眼神直勾勾地緊盯着自己,這樣極具壓迫感,讓他忍不住咽口水,氣勢也壓低很多。
最後在村長的協調下,司倩被成功帶走娘家,無賴承諾不會強行把司倩帶回家,但是離婚的事情還要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