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皛堅決要求起訴似蜜,不管對方是什麼态度,都不接受私下和解。
兩個人聊得非常順利,順其自然地話起家常。
律師姓華,畢業于五院四系之一,專業能力深厚,在北京的一家紅圈律所工作,後被挖到遲昉的經紀公司。
華律師覺得荷皛是一個相處起來舒服自然的人,話語間已經有了成為朋友的實感。這樣一來心就卸下一些防備,“昨晚遲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你是這樣好相處的人。”
“昨晚?”荷皛依稀記得她離開時已經很晚了,按時間推算那通電話會更晚,想到這兒,她對遲昉更多了層感激,對律師多了愧疚。“打擾到你了。”
華律師擺擺手笑道:“我是熬慣了,不過那天他語氣很緊急,比自己的事情還看中的樣子,我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
挂掉視頻會議,正巧姜唯拿着刷幹淨的餐盒進來,張口就是一頓誇:“你偶像還真是全能,看起來是個熱愛生活的人。蛋餅又香又軟,裡面的火腿片煎得恰到好處,粥裡還加了咱們的蜂蜜。我一吃就嘗出來了。”
荷皛的眼神自豪和欣慰,“我也是才對他的好有了真實感,你之前還對人家生氣。”
姜唯聽完是一整個大無辜的樣子,舉起雙手解釋說:“人嗎,一人千面。是需要深入相處了解的,而且當初擱誰不生氣?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總是事後才思考。”
“對了我媽今天的午飯已經送來了,該叫大家吃飯了。”姜唯坐在椅子前說道。
蜂場隻靠兩個女生是萬萬撐不起來的,因此她們在節省成本的情況下在鎮上招了五個幹活的人,還有一個有經驗的老蜂農做長期顧問,他是鎮上都有名的,不過早些年因為身體和家庭原因沒辦法再養蜂。
養蜂需要跟着花期變化而轉場,而老蜂農無法離開家庭。
荷皛回來後一個是看中他的的經驗,蜜蜂養殖要技術和要經驗,因地制宜;另一個是他們家是村裡的低保戶,也是姥爺的鄰居,更加了解他們家的困難,她算是給老蜂農找了副業增收。他兒子司成剛,農閑也會來幹些重活,不過每次都不要錢。
處理完蜂場的工作,打開微信,荷皛夾起幹煸菜花裡的肉,浏覽着未讀的消息,發現遲昉頭像處有紅點。
備注是“A遲日方”,原本排在A列的隻有家人和閨蜜,現在又多了遲昉。
是以他的消息排在置頂群的第一位。
A遲日方:今天下午蜂場忙嗎?介不介意我去參觀一下。
這荷皛能拒絕嗎?不能。
遲昉按照荷皛的指示一直往前走,越往山林邊越是不見人煙。他心下暗暗打怵,自己的路癡屬性怕是要發作。
山上一片郁郁蔥蔥,依據地勢層層疊疊種着茶樹、果樹,零星的建着幾座飛檐的涼亭。跟略顯繁華的小鎮相比來說,眼前是原生态,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着。
雪白的鳥群來過,在半山腰盤旋,一圈又一圈沒夠似的,像是圍着了不得的寶物,觀賞不願離去。
“它們是在歡迎你來。”荷皛靠在一棵洋槐下,手裡握着一個水杯子,透明的水杯裡面泡的菊花,金黃色的茶色。
敗火的。
她正被似蜜氣得上火。
荷皛的話,雖然是在看玩笑,卻讓一幅畫面莫名有了神性,雨過天晴的天氣,隐約快要散去的彩虹,一群盤旋的鳥,盎揚的生機。
意想不到荷皛會出現,此處距離她的蜂場還很遠。
遲昉不由得猜想她是來接自己的。但思前想後又覺自己太過于自作多情,隻得作罷。
“我信了。”遲昉拍下這一幕,有轉頭把相機對着荷皛,“方便嗎?”
荷皛猶豫了一下,抻了抻自己的工作服,雖然粗糙,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鏡頭裡荷皛笑得燦爛,眼睛亮晶晶的,跟周圍的氣場相合。
荷皛注意到他的裝扮,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連眼睛也看不全,才二十幾歲看起來沉郁得不像個樣子,老派得遺世獨立,“其實你可以把口罩摘下來,劉海撩上去,幹脆剪個頭發。顯得精神點。你也不是活不起了。”
遲昉顯然是在思考她的話,随後把口罩摘了下來,畢竟這裡也沒有人認識他。
“我帶你去蜂場。”荷皛神态狡黠。
其實她當真是怕他迷路才早早就在此等候。
“不怕我把你賣了?”荷皛開玩笑。
遲昉聽言輕笑,“不怕,我相信你不會。”
可是路越走越遠離人煙,地上全是亂石和雜草,看起來真的像是想辦什麼謀财害命的事。
就在遲昉開始思考真實性的時候,荷皛說的地方到了。
靠在山腳,以此作為屏障,一排排蜂箱單箱排列在開闊的土地上,周圍全是洋槐樹。
蜂場部分蜂箱用來做研究。清河鎮得天獨厚,适宜槐花的生長,由此可産優質槐花蜜,具備科研和試驗應用的先決條件。
“現在還沒完全到槐花的花期,大面積的槐花開放要到五月份,現在主要采油菜花蜜。”荷皛解釋道。
荷皛的導師主推在市裡建了一個科技小院,研究蜜蜂和農業之間關系以及創新蜜蜂養殖方式。
未來等事業基底打好,荷皛準備與母校聯合創建數字化蜜蜂養殖基地,科教結合。
當時當刻的她自信且充滿憧憬,與昨日買醉消愁全然不同。遲昉向來喜歡與優秀且有理想的人交朋友。
逛完蜂場,荷皛帶遲昉親身體驗了取蜜。
穿上防蜂衣,不斷地有蜜蜂擦撞遲昉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