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晚還沒睡着的齊月生,在床榻上躺着走神,似乎又聽見了鐘聲和聞到了香味。
這晚應該有一匹狼死了,而且是尹右,這個甚至都不需要懷疑。
第四日的清晨,齊月生難得醒的很早,但是因為噩夢醒來的。
夢裡齊月生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醫院中被追逐,可下一秒又陷入了時間循環裡,不停的做着同樣的事。
還有梅滿也出現在她的夢境裡,隻是不是一個好夢,像是拼湊的夢,很亂很散。
房間門已經可以打開了,齊月生幹脆就起床了。
這一次,樓下隻有她一個人,她來到廚房,看了眼昨晚剩下的,就自己一個人去了地窖。
早晨的水龍頭很冰,齊月生看着水龍頭留下來的水時,突然覺得腦子裡好疼,像是被冰水泡着。
又冰冷又有窒息感。
差點沒站穩時,是曲祈從她身後扶住了她。
“頭疼?”
曲祈将人扶到沙發上。
“曲祈,我們是怎麼從車裡出來的?”
因為齊月生腦子的巨疼,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
那些夢境裡的場景都是真實的,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你們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你們都記得?”
曲祈端了杯熱水送到齊月生嘴邊,“先喝口熱水,現在不用勉強自己去想那些。”
“為什麼?”齊月生覺得這很重要,但她不明白曲祈似乎對這個并不在乎。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些并不重要,萬一它隻是你做的噩夢,那就沒必要去深挖。如果它是已經發生過的事,那就更沒有必要去想了。”
可齊月生還是搖頭了,“那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為什麼會玩這樣一場狼人殺?為什麼就隻有我不知道?”
“這很重要。”
對未知的不安以及對即将抓不住的東西的不舍,齊月生隻覺得那些所謂的善意謊言并不善意。
在違背了個人意願所附加給她的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曲祈還沒有回答她,其他人也就都從樓上下來了。
是張慕明最先發現的不對,“預言家和女巫的身份都曝光了,為什麼昨晚你們都活下來了?”
“那誰被刀了?”
張慕明猛地反應過來,“是賀穗。”
他才從樓上下來又着急地跑上了二樓。
齊月生對這個遊戲有一種越來越絕望越來越無力的感覺。
她恰好走在陶蘇身旁,“你覺得你會活着離開這裡嗎?”
“我不知道。”
看,連一向自信的陶蘇都不确定了,而她一個被隐瞞的玩家,更像是被困在鳥籠的表演者。
“你呢?”
陶蘇反問了齊月生,可她連記憶都不全,她能做出什麼判斷?
在賀穗的房間裡,張慕明已經跪在了他身旁,雙眼有些無神地盯着地上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的賀穗。
“為什麼死的是他?是不是狼人刀錯了?”
可在張慕明心裡是清楚的,他知道為什麼死的是賀穗,因為他們不是一起的,對于他們而言,賀穗是外來的。
沒有人回應他,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
衆人隻在賀穗的房間呆了一小會,是唐椁出聲問:“要送他去一樓的廁所嗎?”
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一樓的廁所成了他們生命的終結處,隻要死亡了就要去那,或者說隻要去那了就會死。
齊月生靠近張慕明,重複了一邊唐椁的問題,“要送他去嗎?”
“送吧,這場遊戲玩到現在我也很累了。一個沒有什麼作用的平民,确實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齊月生看着張慕明,他是最仁慈的也是最心軟的。
對于一個無條件偏向他,站在他身邊的賀穗,他肯定做不到無動于衷地繼續面對這場遊戲。
可他又能做什麼呢,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他想讓大家盡量開心,想給大家一頓好吃的飯菜,但這裡終歸不是現實,隻是一個他們瀕死前來到的一個虛幻空間。
在這個空間裡才是決定他們真正走向死亡的地方。
“擡走吧。”
張慕明沒有來搭把手,他隻是看着曲祈和唐椁兩個人将賀穗擡走,所有人都離開了這個房間,隻剩張慕明還站在原地。
走到房間門口的齊月生,轉身時剛好和張慕明對視上,背着光而站,她有點看不清張慕明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