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冒出一個不屬于她的聲音,在蠱惑她,在磨滅她還在苦苦堅持的意志。
佛像外人來人往,佛像裡的齊月生隻能睜着眼去感受,隻能用鼻子去聞那不會中斷的香煙味。
或許時間過了很久,就到小孔裡的光線從亮到暗再到亮,如此反反複複,齊月生的雙眼都已經布滿了紅血絲,她根本無法入睡,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裡重複。
感受到光線再次明亮起來,齊月生緩緩撐起眼皮,眼珠無神,呆呆地看着那個小孔,像是下定了決心。
她用心咬了自己的舌頭,很疼,幾乎要違背矛盾論才能将舌尖咬破,鮮血湧現。
咬舌自盡真的很難。疼,就會放輕力道,放輕了力道就沒辦法咬到更深的血管,就沒辦法達成失血過多而亡的效果。
鼻尖裡不再是隻有香煙味了,更多充斥鼻腔的是血腥味。
血已經順着嘴角留下,在順着脖頸滑下時,齊月生慢慢地感覺到了腦海中聲音變小到最後消失。
齊月生用盡全力,能動了!
她猛地一撞,空間内就響起了很是沉悶的響聲。
“勝子!勝子!”
是張慕明的聲音,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是松懈了一點。
電鋸運作起來,齊月生終于感覺到眼前的視野寬闊了,突然出現的強光讓她下意識閉緊雙眼。
“感覺怎麼樣?”陶蘇将齊月生扶起來,自然地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緩了會,齊月生還是覺得有點糊裡糊塗的,問:“有看到曲邵明嗎?”
“看到了。”提到曲邵明,陶蘇的神色也變了變,“隻是他比我們想的要藏的更深,他的手段絕對也在我們之上。”
在她緩神的時間裡,陶蘇給她說了她們遇到的情況。
在陵港書館那,她是作為唐椁的丫鬟跟着走的,她同樣也看出了三姨太的骨相,便讓唐椁選了那人。
待見到佳人後,他們直接在房間裡逼供,在确定了沒有利用的價值後,直接送她安息,再出房間時也發現了四合院的怪異,沒有任何一個人。
隻是從那佳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太少了,他們幹脆先一步去了警署,以曲家的名頭調兵,結果路上碰上了夏司令的親兵。
一對接碰頭,才知道夏司令唯一的兒子去插手了這件事,兩撥人馬幹脆合作,回到四合院救下帶走了被迷暈在四合院的張慕明和秦晴華玥。
反倒是華玥從佳人口中套出了這山上道觀的消息,等他們趕來這時,也遇到了正在這翻翻找找的曲邵明。
齊月生咬着後槽牙重複,“曲邵明說他是來查這件案的?”
“是,他帶了十個人,說是奉市長的命令,這陵港書館有和淮城通奸走露了不少私密消息。”
齊月生簡直要被氣笑了。
“不僅我,曲祈和夏修都看到了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陶蘇沉默一瞬,“他證明了在場有幻神香,你們也确實吸入了,所以你們看到的幻象。”
齊月生脖子上的青筋都被她氣的上下起伏了,可很快也隻是苦笑着讓自己不執着。
“好,很好,那就如他所說的,是幻象。”
情緒平靜後,齊月生看了眼四周,“曲祈還好嗎?”
張慕明:“沒事,他和夏司令的兒子都隻是被打暈,而且我們到的時候,曲邵明的人正在照看他倆。”
齊月生曲起手指按揉了幾下眉頭,“你們有找到什麼有用的嗎?”
陶蘇:“夏司令的親兵找到了還有五具沒有動過的屍體,是丢的那些。也找到了這陵港書館的人蓄意将人送到淮城和楚城來作餌的證據。”
陶蘇說的這些雖然在齊月生的意料之中,可還是有她沒想明白的。
“所以,曲邵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齊月生已經在懷疑他到底和他們的目的是不是不一樣的了,他明明幫了“神明”來摧殘她的意志。
有時候齊月生都要懷疑讓自己屈服信奉她是不是已經成了“神明”的心結,非要讓這件事成功。
“不知道,但按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沒有打算撕下面具,那我們就繼續陪他玩下去。”
陶蘇在找到齊月生之前和曲邵明打過了交道,相對于曲邵明說的,她當然更相信齊月生和曲祈說的。
“好,那就看到底是道高一丈還是魔高一尺。”
齊月生被扶着往外走,在道觀的大門剛好遇上了從偏殿走出來的曲邵明。
“夫人,齊小姐的幻神香效可過了?”
陶蘇臉上的笑容看不出破綻,“散了,就是還有一些虛弱。”
齊月生能百分百确定在見到曲邵明的時候是沒有什麼幻神香的,可她在神像裡面卻是有的。
也正是那句不斷重複的話,讓她察覺哪裡不對勁。
似乎從最開始,“神明”就沒辦法直接殺死他們,隻能是各種空間陣法或者幻術,所以齊月生在神像裡賭了一把,她才選擇的咬舌自盡。
“幻神香藥效還是太弱了,隻能維持那麼一小會,怕是很難成事的。”
齊月生嘴角極其輕微的笑意讓曲邵明剛剛還是笑意滿滿的雙眼瞬間轉換了殺氣。
雖隻是一瞬,但這種眼神,齊月生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