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垚當下也搞不清楚狀況,隻能暫時借用葉明鑫的身份生活,又住院觀察了兩天之後,沒有太大的影響就出了院。
趁着周六周末,卓惜借口給他送學習資料和他見面,葉母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放下就走了,沒有打擾他們倆。
卓惜見狀問他:“你怎麼樣?頭還疼嗎?”
葉垚搖搖頭:“好多了,就是有點不适應。”
畢竟對着爺爺奶奶叫爸媽,多少有點别扭。而且在這個時候生活,也有些不适應,但他也隻能讓自己學着适應。
卓惜左看右看,從他桌上拿了張草稿紙,抽了支筆:“時間有限,咱們先來捋捋情況。為什麼我們都能來這裡,又為什麼我是身穿而你是魂穿?穿越絕對不是偶然的事情,既然老天給了這個機會,說不定它是想我們能做什麼。”
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深聊,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卓惜想盡快梳理出穿越的根本原因。她率先捋起了這邊的情況:
“我是2020年12月5号穿越的,到這邊的時間是1998年10月20号那天。從穿越到入學之後我沒有發現過什麼異常現象,所以我不知道你的穿越究竟是巧合,還是我無意中改變了什麼。”
蝴蝶效應是悄無聲息的,可能隻是她一個無心的行為,就造成了未來巨大的不同。
之前是她太幼稚,滿心以為拆散卓焱和孟沅就一定能讓未來變得好,可葉垚的到來給了她提醒。意外之所以被稱之為意外,就是因為它的不可預估性。
如果未來真的改變對現在的她而言,甚至說不清利弊誰更大。因為無法預測,卓惜忽然不敢笃定她想要幹涉這件事所演變的未來一定是一個好結果。
萬一更糟糕呢?
她先把時間線畫出來,到目前為止她已經滿打滿算來了一整個月了。中間硬要算起來,轉學算一次,考試算一次,還有前幾天打架算一次,應該屬于可能改變未來發展的節點。
然後再問葉垚的時間線。
葉垚回憶:“我穿來那天是2022年11月14号,十月廿一,那天白天我們一家去陵園祭拜。淼淼因為還有課所以我媽就帶她先走了,我陪着我爸在卓叔碑前聊天,我爸喝了不少,忽然鬧着要去找什麼以前埋的時光錦囊。”
卓惜頓了頓筆,另起一行寫下他的時間線。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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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說的那個什麼錦囊很重要嗎?我看晚點估計要下雨,實在不行明天再去挖吧?”
葉垚想攔住葉明鑫耍酒瘋,奈何醉酒的葉明鑫力氣驚人,他根本沒法攔,隻好哄着他答應他陪他去挖。回家拿了鏟子和老房子鑰匙,匆匆往臨禾趕。
從臨陽到臨禾開車要一個多小時,轉眼天色就有了風雨欲來的陰郁感,不知道為什麼,葉垚總覺得有些不安。
葉明鑫在路上睡了一覺,到了臨禾老家酒勁也褪去不少,人清醒多了。原本葉垚想要替他挖,他說不用,自己拿着鏟子就過去了。
葉垚有記憶起一家人就在臨陽,隻有小時候逢年過節才會抽兩天回臨禾看下爺奶,後來他們大一點了,葉明鑫和梁美蓁都想搞事業,爺奶就也一起搬來臨陽照顧他們。
老房子多年沒住人打理,院子裡都是雜草,土塊也硬,鏟得費勁。不過卻一點沒有打消葉明鑫積極性,他一刻也沒停,終于在挖了十來分鐘後坑裡看見了鐵皮盒面。
葉垚意外,沒想到還真有:“爸,這盒子裡面裝的什麼啊?很重要嗎?”
他一鼓作氣把整個盒子挖出來,也不在乎形象,就這麼在坑邊坐下,懷念地抹去盒子上的泥土:“重要,這裡面裝的都是你爸我的青春回憶。”
“阿垚啊,你也知道你爸這人,從小就話痨閑不住。寫日記這種事兒多少顯得不太爺們兒,還挺沒安全感的就怕被人看了。後來就想着,那就寫時光錦囊吧?往哪兒一埋除了我誰也不知道,這樣誰也偷看不了!”
他打開盒子,裡面有一些收集的年份郵票,有廢掉的掌機,以及四封用牛皮紙袋裝好的信。信外面寫了年份,最早是葉明鑫17歲,最晚的那封是兩年前卓家人去世後。
葉垚不解:“為什麼隻有四封?”
葉明鑫自嘲一笑:“你也知道你老爸文科其實一般,當年看兄弟們都填了文,我就跟着選文了呗,想着萬一以後當個大文豪呢。而且信這種東西啊不能多寫,我這麼沒耐心的人,寫多了就喪失表達欲了,一年一封最多了。”
葉垚看着封面時間,1998年年末,1999年年中,2002年年初,再就是2020年年底了。前三封跨度不算大,最後一封卻隔了很久。
他好奇:“那信裡寫了什麼?”
“說實在的,我也忘得差不多了,畢竟我記性差。”卓焱自殺帶給葉明鑫的沖擊不可謂不大,葉明鑫一夕之間仿佛衰老了不少,甚至長出了根根白發,因此開始變得不記事起來。
他神色懷念地拆開那封十七歲時寫的信,剛要看,一滴水滴在信上。他一愣,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讓人來不及反應,雨猛地落下,閃電雷鳴也應聲而落。
葉明鑫想把信護在懷裡都來不及,盒子裡已經砸進不少雨,快要把信全部打濕。他倉皇想要起身,卻因為喝了酒行動變得笨拙。
葉垚趕緊去攙扶他,卻被他塞了盒子:“先,先把信收回去,我自己能起!”
剛拆的那封已經濕透,其他的也未能幸免,葉垚知道他在乎,趕緊掏鑰匙開家門,先把信放進去,再去攙葉明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