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發出的聲音和通過擴音外放的總會有所區别,說多錯多。
即使有萩原和松田兩位同期作為後援,可在被世界意識緊盯的當下,兵不血刃地拖延至真正的警方力量到來才是更好的選擇。
現場的幾人心思各異,全神戒備,劍拔弩張。
意識空間裡感受着大量命運之力入賬的系統倒是高興得滿地打滾。
「雖然還是抵不上損失……但總算不再是負收入了T w T」
「看來這次的突發事件,估計也不在那所謂的劇本上」
松田若有所思。
「畢竟要不是近藤小弟用那枚領帶夾做禮物送給小諸伏的話,誰會注意到一棟廢棄大樓裡的異常呢」
萩原調侃着笑道,「某種意義上,我們也算事故體質了」
「啧」
回憶起他們波瀾壯闊的警校生涯,松田不得不表示贊同。
相較景光這邊知曉助力将至,氛圍還算輕松;另一邊柯南的心境卻要煎熬許多,将無關的同學拉入危險的愧疚不安與試圖偷襲卻找不到良好時機的緊張焦慮混雜,寒冬臘日的時節,額角背後卻滲出涔涔汗珠。
他如今身處的位置,想用增力足球鞋将腳底的木塊踢向對方,就必須要在光線極差的情況下和手/持槍/械的男人正面交鋒。放在此前他尚未提起戒備的時候也許不算什麼,可眼下兇/手草木皆兵,一副負隅頑抗至最後的模樣,貿貿然行動,會讓局勢倒往更加不可預測的方向。
要是有什麼東西能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哪怕一瞬也好。
繃緊的身體有些僵硬,卻不敢有絲毫放松,用意志控制思緒,保持澄明心态的少年偵探如同蟄伏于陰影中的鷹隼,幽藍似湖的眸底平靜無波。
他忽而微微側頭。
——有什麼聲音。
從最初的微不可查,到越發明晰震耳,由遠及近的時間極為短促,足見其速度之快。
另一道警笛響起了。
“混賬,誰讓他們開警笛了?!”
藉由景光的手機,同樣聽見這動靜的伊達航勃然大怒,卻礙于情勢不敢高聲說話,隻能掩着傳聲筒看向身旁不停擦汗的高木。
“這……他們或許是想威懾住犯人吧。”
頭一次見到前輩如此盛怒模樣的高木被吓了一跳。
高大的男人一拳重重敲在方向盤上,踩着油門的腳部愈發用力,飛馳的車身在彎道處劃過飄逸的弧度。
伊達航耳畔充斥着後輩驚吓過度幾乎撕裂的慘叫聲,思緒卻在不自覺間飄遠。
放在以前,飙車這種事,分明是那小子的活兒。
他呼叫增援的時候,曾經一再強調,必須盡快,且不引起對方注意地包圍現場。
突如其來的第二道警笛,或許可能讓犯人以為是新的增援已至,逃生無路,隻能在絕望中投降。
但如果對方因此看破之前的拖延策略呢?又或者,窮途末路中打算同歸于盡,和“現場”的警員拼了再說?
目前處于那棟廢棄大樓的,除了犯人外,可是隻有兩位手無寸鐵的“孩子”!
他手上甚至還有管/制/槍/具!
諸伏……
不斷響起的喇叭和刹車聲中,一輛警車以對市區街道而言不可思議的速度,呼嘯而過。
記憶中的俊郎青年帶着春風般和煦溫暖的笑容,紫羅蘭色的眼眸彎成新月的弧度,朝着他微微擺動手指,“光用話語很難形容,班長親自體會過就知道,那種仿佛能追上時光,将一切不幸甩在身後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跳不已呢~”
萩原,保佑我。
牙關緊咬的伊達航于心中默念着同期的姓名。
一定要趕上啊!
**
預料之外的警笛聲響起後,意識到事情超出掌控的景光第一時間讓松田和萩原化形現身。
以對方那種受到威脅後,死扣扳/機不放,仿佛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清空/彈/匣/的表現來看,這般光明正大到來的增援隻會增加其破罐破摔,拖着所有人下水的擺爛心态。
景光的右手下意識地往裡勾動。
要是他的武器還在就好了。
身量縮水的當下,能保證他一定戰鬥力的那邊m9在來東京前,于長野經曆的最後一案中,不幸壽終正寝,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新的替換品。
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倒不是犯人那邊突然有了不可測的舉動,真正讓他心髒漏跳,呼吸驟停的變故,來自現場的另一人。
江戶川柯南。
漆黑一片的環境中突然亮起手電筒的光芒,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伊達航充滿威懾力怒吼,“找到你了!!”
松田:「班長什麼時候……不對,不是他」
萩原:「是模仿聲線的道具嗎?真的假的,能這麼像?!」
「那道光,是柯南的手表——」
系統提供的義骸自帶夜視功能,并沒有被久暗後的亮光晃暈眼睛的景光語氣充滿震驚。
「他要做什麼?!」
意識到越來越多的警/察正在趕到,再畏首畏尾就當真無路可退的男人正要拼/死/一搏,那個該死的條子聲音竟突然逼至極近處,亮起的光線更是直指他位置所在。
蠢貨!
這樣的話,我也知道你在哪裡了!!
第一反應不是慌張而是狂喜,先前不知道對方躲在哪裡朝他放話的時候還有所顧忌,現在對面的菜鳥竟敢這麼大膽地暴露位置,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經由光線和聲音傳出位置确認方向的男人連開數槍,乍明乍暗的火光中,收縮至極限的瞳孔流瀉出殘忍的笑意。
“去吧!!”
将手表上自帶的手電筒打開後抛到高處,再用變聲器模仿伊達/警/官的聲音。
槍/械擊發不斷亮起的火花,如海面上的燈塔般鮮明顯目。
大腿向後微擺,小腿大幅度後擺,腳面向下繃緊,蓄力許久的正腳充分接觸跟前的木塊,轟然踢出。
撕裂空氣的銳鳴聲中,意識到哪裡不對的男人以和高壯身軀不太相符的敏捷動作,險之又險地避開直往自己面部而來的不明物體,卻還是被擊中右臂。
強大的力量帶來骨頭斷裂似的急劇疼痛,原本緊握着的“護身符”也不幸脫手,失去平衡的身體頹然倒向一旁的窗口,一動不動。
「偵探男孩剛剛是……用腳踢了發炮彈?」
悄無聲息摸到犯人近處,正欲出手卻險些被失卻大半動力的木塊波及,萩原茫然地伸手擦了擦身旁松田的眼睛,「我沒看錯吧?」
「你自己不确定,揉我的眼睛幹什麼?」
松田沒好氣地把還在他臉上扒拉的纖長手指撥開,饒有興緻地看向柯南腳上那雙還在散發着袅娜煙霧的球鞋,「那就是班長說過的,神奇少年的神奇道具?」
「這後坐力是怎麼克服的?以常理而論,能把一塊木頭加速到這種地步,其中的相互作用力,根本不是人體能承受的,他起碼也得骨折吧?」
世界觀再度被刷新的萩原不停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