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真的被吓得不輕。”
屏幕另一頭,一身三件套正裝,看上去像是剛剛參加了什麼高級宴會的金發男人如是感慨着。
“誰說不是呢。”
聽出他話語中慶幸之意的諸伏景光忍不住颔首,“竟然不聲不響地僅憑兩個人就調查出這麼多東西……”
“萬幸的是班長懂得分寸,”雖然心中為同期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感到驕傲,但深谙其中風險的降谷零還是為伊達航捏了把冷汗,“之前得到的那些訊息還可以說是組織不會在意的細枝末節,但牽扯到「枡山公司」,皮斯科那家夥可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他能在組織擁有現在的地位,與他能憑借明面上财經界大人物的身份為組織攫取大量利益有脫不開的關系。”
皮斯科作為組織的元老級成員,當初隻是行動組的蘇格蘭和他并未有過多少接觸,不過從zero不乏厭惡的語氣來看,肯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因為一些任務曾經合作過,仗着過去的資曆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散發着腐朽味道的老東西罷了,”回憶起當時還算是新人的自己被刻意刁難輕視的經曆,降谷零撇撇嘴,“如果組織裡都是他這樣的角色,我就輕松多了……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守·屍·奴一旦被觸及底線,随之而來的反擊也不容輕視。這些年随着年歲增長,加上完成任務的力不從心,皮斯科在組織裡已經有退居二線的趨勢,枡山汽車公司是他最後也是最堅實的防線。”
“可這世界上沒有無法攻破的防線,隻要方法得當,馬奇諾也隻能飲恨,不是麼?”幼馴染和凝重的語氣截然不同的輕松表情讓景光也跟着松了口氣,笑着打趣道。
“這還是多虧了班長提供的那本筆記。”說到這件意外之喜的降谷零眼神明亮。
“皮斯科的官方身份——枡山憲三作為社會名流,和他有過接觸的日本高·層數量很多,即使作為公·安,也不能将他們盡數調查清楚。但根據筆記上的記載,導緻松田和班長懷疑枡山公司可能與爆·炸·物流通渠道有關的原因,是一個極為隐秘的地下交·易場所,分明是一個尚在使用的工作廠房,但在官方記錄下卻是已經廢棄的危險庫房,前任使用法人正是該公司。
有能力在東京這片地境做到如此瞞天過海的行為,背後的勢力絕對超乎他們的想象。”
金發的公·安·警·察原本還帶着喜悅的心情在談及這些吸附于他所愛的國家身上吮血敲髓的蛀蟲時,又漸漸低落下去,“當時那片轄區内,有能力做到此事,又身處枡山憲三關系網内的大人物,多番排查下,僅有一人——吞口重彥。”
吞口重彥,這個名字諸伏景光并不陌生。
早在他身份暴露的三年前,就已經是在日本·政·壇聲名鵲起的政·治·家,以認真嚴謹,态度随和,在任期間施行多項親民條例而廣受好評。想來如今,他的地位應該更加如日中天,就是這樣一個位高權貴之人,居然和組織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無怪乎zero會如此痛心疾首。
“目前我們已經派出人手徹查吞口重彥及其家人的賬目流水,加上這次的證據,足夠打破他的抗拒态度,乖乖配合公·安接下來的行動。”
卧底組織多年,鍛煉的除卻能力,也有調整心态的速度,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的降谷零朝着鏡頭綻開一抹柔和而真誠的微笑,“總而言之,幸好有你們在,幫大忙了。”
意料之外的道謝讓諸伏景光錯愕地眨了眨眼,半晌之後方才搖頭失笑。
“從最初和你相遇的時候不就說過了麼,”完全不需要言語,一大一小的兩隻拳頭,默契地隔着屏幕互相輕碰了一下,“絕對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
孤膽英雄一類的詞彙,聽着有多帥氣,背後的血淚就有多麼傷人。
他們當初在警·校裡學習的,可是團隊力量的強大。
交流完正事,諸伏景光按捺片刻,終于将某件始終記挂于心的「小問題」擺上台面。
“話說,班長給zero你發訊息的時候,有沒有夾帶上什麼奇怪的照片或者錄像?”
“……?”
降谷零歪了歪腦袋,灰紫色的眼眸清澈見底,純然無辜。
“真的沒有嗎?”
向來對這種模樣的zero沒有抵抗能力的諸伏景光回憶起那堪稱羞恥的一幕幕畫面,硬着心腸再次追問,“要是騙我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像是覺得語言描述還不夠,他還攥緊拳頭在空中用力地揮了揮。
降谷零很想告訴景光,用現在小孩子的模樣做出這種動作,與其說是威脅,但更像是賣萌。
至少,他就被萌得良心(?)微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降谷零神色平靜,眼也不眨,“班長發過來的消息都是十分有用且【珍貴】的,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好吧。”
狐疑地打量着零的表情,暫未發現什麼破綻的諸伏景光收回視線,“要是班長真的發了什麼怪東西,馬上删掉,一定要删掉,聽到了嗎!!”
“是,是。”
面對大有炸毛趨勢的幼馴染,降谷零架勢娴熟地開始緩和對面人的情緒。
要是以前,順毛這種事情分明是溫柔且穩重的hiro做得更多。
可是現在好像是因為身體變小的緣故,hiro鬧變扭的次數也比往常頻繁了不少,安撫的人自然換成了自己。
當然,降谷零本人樂在其中。
“這次的事情先不提,你,班長,還有高明先生,三個人的力量還是太有限了,至少在我回日本之前,不要再繼續探查和組織有關的事情——你們的安全,才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諸伏景光雖然很想說有自己這個前組織成員在,不會讓哥哥他們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危險事情,但念及三年期間組織内部肯定發生了不少未知的變動,滞後的消息有時會帶來更加緻命的打擊,于是隻能悶悶點頭。
結束視頻通話,盯着已經轉黑的屏幕許久的降谷零蓦地長舒一口氣,帶着做賊般的心虛之感,暗戳戳地點開了被重重加鎖的機密相冊。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身着熊貓衛衣,抿着嘴唇,表情相當不自在的黑發貓眼小男孩。
“……”
捂着胸口的降谷零繼續一張張地翻動。
雖然這段時間他已經快把照片盤出繭子來,清楚地記着接下來還有小鹿裝,小熊裝,兔子裝,皮卡丘裝……但并不妨礙他一邊欣賞一邊陶醉于「我的幼馴染怎麼會這麼可愛」。
可惡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身為弟弟無法抗拒的「長兄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