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瓣輕輕一合,卻将他整個人包裹在蓮蕊中央。
下一息。
羅隐仙骨骼寸斷,血肉飛濺,暴斃當場。
戚湄如遭重擊,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完了。
全完了。
可困獸猶鬥,又豈能坐以待斃,縱使心底知曉反盤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戚湄還是強打起了精神,虛張聲勢道:“無垢你當真以為殺了個羅隐仙便能改變你今日敗局嗎?!”
“食血宗弟子已在門外。你今日之舉,不過困獸之鬥!”
“戚師妹。”劉巧娥眼神古怪,目露微憫,“你當真以為本座隻有這一手嗎?”
戚湄心頭一跳。劉巧娥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話音方落,遠處四門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喊打喊殺之聲。
濃黑色的魔氣翻湧成雲,騰空而起。
戚湄今日敢行此圖謀,自然不可能隻做這些準備。
早在數月前,她便與魔門八宗中的食血宗暗通款曲。
雖說一直有傳言劉巧娥跟魔門有些暧昧,但魔門内部并不團結,八宗之間互有攻伐,也是家常便飯。
如今見早就安排下的食血宗援軍終于有了動作,戚湄精神一振,轉驚為喜。
可她的高興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随着劉巧娥那憐憫的一眼。
遠處那滾滾烏雲間陡射出了幾道金光,起初,還隻是寥寥數縷,卻将魔氣撕扯開一個口子,萬千佛光霎時噴湧而出,寶光流轉,虹彩照耀,天邊魔雲,恰如冰雪投火一般,如水消融了。
佛氣?!慕道瑛心底一沉。
自無垢老母現身,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波都出乎他意料之外。
東華界禅門鼎盛,大大小小各處檀林,莫說數千也有數百。
往東之心無厭園。
往西之戒光明寺。
到底是哪處佛鄉在援助合歡宮?
慕道瑛緊緊抿唇,終于感覺到深深的不安。
這無垢老母與其合歡宮之間的謎團。仙盟如今錯綜複雜,波詭雲谲的局勢,令他感到憂心。
可無垢老母明顯不打算解釋天邊噴湧的佛光到底是何緣由。
她赤着一雙雪白的腳,足不沾地,翩然近到戚湄身前。
事已至此,戚湄終于知曉大勢已去,無力地癱倒在地。
“師妹。還跟我争嗎?”
戚湄咬牙,恨恨看她一眼:“争?!我隻是拿回我應得的!”
“無垢,你心知肚明,是你篡改了師父的遺诏!宮主原本是我!”戚湄大聲叫道,“是我!”
“老母——”一旁觀戰的程洵,不禁往前一步,擔心地看了無垢老母一眼。
劉巧娥目不斜視,擡起一隻手,示意他退下。
程洵目現憂郁,還是未曾頂撞,乖覺地退到了一邊。換來陳玉柔寬慰的一眼。
程洵回以一個苦笑。
“師妹,成者王,敗者寇,我看你是瘋了。當然,自古篡逆者自然都要給自己胡謅個貌似站得住腳的理由,來诓騙他人同自己一同舉事的。
“若非心虛,又怎會反反複複,強調自己才是正統?”
“戚副掌結黨營私,圖謀不軌,陰謀敗露之後,顯然已經瘋了。”劉巧娥面色不變地收回身子,走到台前,下了出關之後的第一道命令,“着令收押,其餘同黨,一律按助纣為虐論處。”
陳玉柔的動作很快,會同二老爺,三娘娘,很快便一一安排下去。
跟随戚湄、羅隐仙一同舉事的幾位真人,此時也早已放棄了抵抗,被一并關押了下去。
而今,場上唯一所剩之人便是那深坑中的韓雲澈。
山風呼嘯而過,幾萬人的廣場中央,竟無一人敢發出聲音。
隻有白夢離跪在韓雲澈身邊哭泣不止。
風聲中隻傳來女人嗚嗚的哭泣,涼得令人心驚。
“老母。”韓雲澈虛弱地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