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劉巧娥罵說,“蛇鼠一窩!”
白夢離氣紅了臉。
慕道瑛卻面不改色,十分淡定。
他委實沒想到劉巧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如今已将劉巧娥得罪狠了,得罪都得罪了,慕道瑛隻能破罐子破摔,過後再好好賠禮道歉。
白夢離畢竟身中春毒,總要解了毒再論其他,否則這樣僵持委實不太像話。
他心中打定主意,便不再動搖。
劉巧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定多少下流的勾當都做盡了,還好意思來教訓我!”
白夢離忍無可忍:“我跟慕道長豈如你所想的那般龌龊!道長隻是幫我調息順氣。”
青年瞧着文弱,但手勁極大,劉巧娥被他拗得吃痛,仍不肯服氣,嘴裡不幹不淨地破口大罵,罵完白夢離,一視同仁地繼續罵慕道瑛。
“還當你如何貞烈高潔,也不過以貌取人,貪花好色的僞君子!”
慕道瑛也隻是輕斥:“慎言。”
又低頭看向劉巧娥,“對道友出手非瑛之本意,若道友願意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瑛便放開道友如何?”
劉巧娥哪裡肯依:“慕道瑛,你今日大發善心,你把别人都當好人,哈,實際上這合歡宮,不論男女,都把你當婊——呃唔——”
慕道瑛垂眸,握緊了緊她的手,“胡言亂語。”
他并未動怒,隻是攔阻。
但這一點阻攔也令劉巧娥脫身不得,劉巧娥回眸見青年衣冠俨然,眉目秀媚,眉關緊鎖,一副泠然不可侵犯的神仙姿态,心中更恨。
“怎麼我說錯了嗎?落入了合歡宮,遲早就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破——”
慕道瑛暗歎她頑劣難馴,掌心毫不留情運力,扭她雙臂,頂得劉巧娥踉跄着向前一步。
“又胡說。”
慕道瑛執掌玉清刑名多年,此番是真存了些訓誡她的心思,手上運勁毫無憐香惜玉之念。
劉巧娥吃不住痛,恨得咬牙切切。
這厮竟然還問:“可願為白道友解毒?”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劉巧娥恨毒了慕道瑛霸道,卻也知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你松開我。”劉巧娥咬牙,“你松開我我就替她解毒。”
慕道瑛沒立刻松手,而是先觀察她神情的可信度。他黝黑眸子近在咫尺,自己都沒注意到目光的直接、詳盡。
劉巧娥被他看得漲紅了臉。
見她的确已經繳械認輸,他這才松手,輕輕推她背心,“去。”
劉巧娥不甘不願近到白夢離身前。
白夢離僵硬:“你——”
劉巧娥冷眉冷眼,低下頭從腰間芥子囊中取出幾個瓶瓶罐罐,現場調制,不一時的功夫,便将解藥遞到白夢離面前,“吃下去。”
合歡宮從來便不是什麼吟風弄月,醉生夢死的所在,門人弟子縱□□,欲望橫流便自然滋生黑暗,道德敗壞,風氣邪糜。
身處無間,又無人能夠雙修來長進修為,劉巧娥自然便打拼出了自己的生存之道,無外乎借助醫毒等外道來存身保命。
今日是她技不如人,可見慕道瑛處處回護白夢離,新仇舊恨一起算,劉巧娥心中厭惡。自然不肯白夢離好過。
白夢離張嘴将藥吞了。
慕道瑛看在眼裡,本以為事情總算翻篇,孰料下一秒,白夢離驚叫着大笑起來,“——啊哈、哈哈!”渾身上下猶如百蟻噬身,不痛,隻是癢,還忍不住想笑,慌亂之下,笑得眼淚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形貌殊為凄慘。
慕道瑛見狀,當機立斷閃身上前,食指連點她全身上下各大脈門,白夢離稍微覺得好受點,但仍涕淚喘息不止。
慕道瑛轉向劉巧娥:“劉道友,這是何故?”眼裡的質詢之意十分明顯。
劉巧娥唇角露出個古怪的冷笑:“如你所願我解了她的毒,隻不過這解藥的副作用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慕道瑛看在眼裡,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劉巧娥這種人隻能硬來,知她是不服,當下也不跟她羅唣,出手如電。
這下驚呼的人的成了劉巧娥:“!”
慕道瑛袍袖微動,快不及眨眼的功夫,便又扭住了劉巧娥的雙臂,将她制在身前,“我知你心中有怨,怨在瑛一人之身,不必牽連他人。”
青年微微抿唇,低聲懇求說:“還請道友,助人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劉巧娥的面色“歘”地一下變得極劇蒼白,額頭也淌落冷汗來,一點點從牙縫裡擠出字,“憑、什、麼?”
她嗓音打顫,仿佛忍受極大痛苦,慕道瑛微微一怔,意識到不對勁,忽感到掌心有如水溫熱流淌開。
低頭一瞧,整隻手掌不知被從哪裡流出的鮮血染紅。
他嗓音一促:“你受了傷?”
劉巧娥咬牙不吭聲,還想攥緊拳頭藏住。
慕道瑛單手将她制住,騰出另一隻手飛快地捉住她的手掌,強硬地根根掰開她的手指。
虎口高高腫起,掌心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流血。
慕道瑛靜了一息,“……為何不說。”
劉巧娥喘着氣冷笑:“說什麼?說予你,讓你為了自己的紅顔知己,再打我一頓,傷上加傷嗎?!”
慕道瑛一時無言,松開手。
劉巧娥掙紮着,從芥子囊中又摸出個小瓷瓶丢到慕道瑛腳下,“藥在這裡,給你們了,快滾。”
慕道瑛沉默半晌,彎腰撿起地上的瓷瓶,遞給白夢離。
白夢離解了毒,氣得面色鐵青,看着劉巧娥的眼神冷得像刀子,卻也知曉有求于人,不便發作的道理。
隻得低頭向慕道瑛:“慕道長——?”
“道友服了解藥,便請先回罷。”
白夢離厭惡地看了劉巧娥一眼,隻得吃了藥跟他二人辭别。
白夢離一走,慕道瑛才問道:“是誰傷你?”
劉巧娥:“問這話有意義嗎?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地裝好人!”
劉巧娥對白夢離心存偏見,事急從權,他不得不先制住劉巧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