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巧娥她對慕道瑛執念太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二人孽緣天定,也不知今日安排他二人接觸到底是對是錯。
***
劉巧娥走在前,領着慕道瑛往水雲澗的方向而去。
慕道瑛竟然會選她,令劉巧娥又驚又喜,又莫名其妙。
他知道,在合歡宗裡選她做女侍意味着什麼嗎?
能跟他這樣的谪仙人接觸固然可喜。
可歡喜過後,她發熱的大腦又迅速冷卻下來。甚至更因他的抉擇生出了點莫名的矜持清高。
她渾身緊繃,不知要如何跟慕道瑛相處,因而一言未發,一路默默無言地走在前面。
在慕道瑛看來,她頭也不回一路默默無言走在前面,個子矮小,身形纖弱,兩削肩膀瘦伶伶的,偏脊背挺直,有幾分單薄的倔強。
他看在眼裡,主動打破了沉寂:“未請教道友名姓。”
劉巧娥回過神來:“劉,我姓劉,叫劉巧娥。”
慕道瑛說:“在下慕道瑛,大道至簡,玉光之瑛。”
對于眼前這女子,他實有些同情與憐憫。
很明顯,她因容貌醜陋,修為低微,在合歡宮中備受欺淩。既受欺淩,則必心生怨氣。這對于初來乍到的慕道瑛而言,其實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他有意同劉巧娥攀談,但劉巧娥态度冷淡,他竟難得有束手無措,無從下手之感。
從前,從來都是人人主動示好攀交,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古怪的女子身上吃了閉門羹。
他雖性格冷清,卻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也曉得這姑娘久經欺淩壓迫,想必性格孤僻,心防甚緊,一時急不得。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一處陡峭的崖壁下。
清溪潺潺,萦繞崖趾,遠遠望去,水天一色,流水錯落有緻,叮咚有聲。這便是所謂的水雲澗了。
溪上臨水而建着一座三合的小院,正是慕道瑛今後的暫居的落腳處。
劉巧娥将他領到屋内,又簡單介紹了些在此處起居的注意事項。
劉巧娥公事公辦道:“稍後我還得回去向總管複命,道長且先看着,若有什麼短缺之處,索性一并提出來,我也方便替道長操辦。”
慕道瑛環視一圈,見桌椅闆凳,一應俱全。他名為做客,實為囚禁,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更遑論他物欲淡泊,有張床可供打坐修行便已知足。
“此處風景幽靜,無有什麼短缺之處,有勞道友費心。”
劉巧娥的嗓音平直,語氣寒峭,“道友既無異議,那在下便先回去複命了。”
劉巧娥走後,慕道瑛并未着急歇息。
他傷重未愈,千裡迢迢這一路奔波還未曾喘口氣,按理來說,是該養精蓄銳,仔細應對日後的危機變化。
奈何他如今惦記着師尊靈元的下落與各方局勢,道心不定。
雜念橫生,浮遊亂想,便是打坐入定也收效甚微。
慕道瑛也不再勉強,索性出了門,觀察起周遭的環境。
水雲澗後的山壁地勢陡峭,怪松盤結,千章競秀,郁郁蒼蒼,因而得名松風崖。
登高望遠,倒是能将周遭景色,附近人員走動,一覽無遺。尤其是向西看去,還能隐約瞧見合歡宮西側門的護衛走動巡邏。
慕道瑛默記住這個地點,思索着日後的安排,不知不覺便已近日暮。
風中傳來寫細微聲響,修道之人感官敏銳,他辨認出那是屋内的動靜。
想來該是劉巧娥折返。
他下了山,果見屋内點了燈。
他刻意放慢了腳步,令步伐聲清晰可聞,近到門前,并未着急入内,隻敲門問:“劉道友?”
隔了好一會兒,屋裡才傳來劉巧娥的嗓音:“進來。”
這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直,冷硬,但又打着顫,像是緊張,不安到了極點。
這水雲澗中應該沒有危險,慕道瑛當她遇到什麼難事,略一猶豫,急急推門而入。
隻見燈光昏暗,朦胧暧昧,床上隐約伏着團身影。
劉巧娥紅着臉,咬着唇,脫光了衣服橫卧在他床上。
被褥半遮半落,蓋不住大片赤—裸的春-光!
哪裡有什麼危險,隻有玉體橫陳的女人。
慕道瑛幾乎還沒回過神來,這旖旎風光便已劈頭蓋臉撞入他眼底。
他心中陡然一驚!
未及多想,慌忙閉上眼,後退了半步:“劉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