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伏魔塔傾,你在九宸山上,想來應當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些。”
樁樁件件,證據确鑿。
蕭玄奕将披風取下為她披上,“這件事仙門百家互相推诿了有幾天了,隻是他們畏懼時序寒的修為,這才遲遲無果。本不該把你摻合進來的,反倒讓你平白看了笑話。”
“就算明昀仙尊堕仙後百般瘋魔,他們也不該逼你這個徒弟反刃相向。你放心,如此行止,若非你願,不會有人敢越過我強加于你。”
“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等睡一覺起來,說不定我就已凱旋而歸了。”
怎麼可能睡得着。
洛凝輾轉一夜,995也屢召不應,直到破曉時分也沒睡着。
她的系統掉線就像喝水一樣頻繁,沒反應實屬正常。
沒關系的,她對自己說。
一切似乎都朝着既定方向發展,走向設定好的結局,邏輯鍊也清晰完整。
師尊這個世界的原男主,失去最後一點氣運成為終局反派,被繼承男主光環的新任天道之子所打敗。
劇情自動糾偏回到主線,待明日之戰後,她任務圓滿,女主慕婉婉也能帶着沉淵離開他們的任務世界,皆大歡喜。
可為什麼。
師尊怎麼找到天道,又與天道用男主光環和氣運交換了什麼?
他明明兩儀鏡在手,也已有了招魂之法。
中間一定有什麼被遺漏了。
疑慮像菟絲花一樣爬滿她的心房,種下一點就肆意生長。
濃郁不安将她籠罩,随着天明到來愈發焦躁。
她斂衣起身,山腳下已有人群聚集,昨日誅魔大會的掌門長老在前,弟子們圍聚在後。
誅魔之征前,衆人齊聚誓師,同仇敵忾同飲烈酒,慷慨陳辭鼓動士氣。
讨魔檄文宣讀完畢後,是釁鼓和祭旗。
洛凝本以為是用牲畜走個簡單過場。
但拖上誓師祭壇的,卻是舊相識。
“蘇绮雲?怎麼是她?”洛凝問一旁的陸建淵,“她不是跑了嗎?”
陸建淵道,“榆青鎮之事有她的手筆,那日蘭鏡破碎後她本已被擒住。但她食過沾染時序寒鮮血的葉片後,瞬息之間就恢複了魔功,甚至修為遠超原有。
在場修士險些被她一網打盡,後來各派仙門合力追捕,才在上月将她再度抓回。
時序寒沾染魔息的血于魔物大補,大家認為蘇绮雲受了血,定是他走狗,便由掌門提議在出征前殺她祭旗。”
談話間持刀者手起刀落,血濺旌旗,也染紅了祭台。
台下衆人一片沸騰,持劍持刀歡呼着,每個人都興奮得眼睛發紅。
蘇绮雲的屍首被拖起,汩汩流出的鮮血被斟入酒缸,由一名弟子挨個盛出,将血酒分發給在場衆人。
陸建淵擺手婉拒了血酒,走到玄清弟子隊伍前準備出發。
一碗血酒遞到洛凝面前。
渾濁酒液裡盤桓着尚未完全化開的血漬,看得她幾欲作嘔。
“這等大補之物也不要嗎?那我可不客氣了。”
“等下,剛才那碗你拿走也就罷了,你一個人喝三碗是不是過分了?這碗給我!”
送酒的兩個弟子争執起來。
十丈外祭壇上,一群人正在哄搶蘇绮雲的屍首,有人扯了半隻手猶嫌不足,繼續加入局面撕扯。
蘇绮雲隻用了一滴血,便能在重傷情況下修為暴漲,一群修士險些命喪她手。
那她的血肉必然大補。
隻一滴血,就比一切仙丹靈藥,靜心苦修的效果好上百倍不止。
在面對強敵,可能有去無回的情況下,變強一分便增加一分生還的機會。
怎能讓人不為之瘋狂。
争搶之際,沒人在乎她的血是否沾染魔息,也沒人在意吃下她的血肉會否讓自己也入魔。
可原來的蘇绮雲隻是一個普通的魔。
不同在于,她沾了師尊的血。
鳳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