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身後沒動靜，她轉身去看，撞入時序寒那雙凝望她已久的鳳眸。

！！！

“醒了多久？”他聲音朗潤，語氣笃定。

像從前無數個被抓包偷懶的午後，師尊搖扇為她扇風，等她睡足醒來，随意一句笑問滿是溫柔縱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師尊眸色又變回了從前的深邃黛藍，不經意間誘人沉迷。

她不敢試探，拽着被子往後，惟恐是心魔為騙她靠近而捏造的幻像。

“阿凝。”時序寒伸手，又擔心不妥收回。

他喚得是阿凝。

洛凝不敢置信，擡眸與他對上視線，對視許久才終于肯定。

“師尊——”她丢開錦被撲入他懷中，委屈得幾欲落淚。

不是心魔。

是師尊回來了。

“嗯。”他揉了揉她腦袋，“頭發又睡得亂七八糟的。”

她扶着他的手下榻，興緻勃勃坐在妝鏡前，央着他将閣樓的窗都打開，明光入室，臨窗而坐的嬌俏少女面容更顯明媚。

靈動活潑，俏麗生姿，渾身散發着蓬勃朝氣，一如窗外日升朝陽。

時序寒低頭梳開她蓬亂的發，聽着洛凝聲情并茂得述說這段時日他心魔的所作所為。

她有意為他罪行作掩飾，言罷小妮子還故作大度地安慰他，别太為師娘傷懷。

他聞言微愣卻沒有解釋，隻彎了彎唇角，在妝台上挑了條藕粉色的發帶纏在手中，為她繼續绾發。

她哪有什麼師娘。

何必為他的卑劣尋找借口。

時序寒深深望着銅鏡裡她瑰麗如朝霞的面容，短暫失神後問，“阿凝今日想梳什麼發髻？随雲髻如何？與今天的衣裳更搭些。”

“嗯。”

她叽叽喳喳說了半晌，師尊似乎沒什麼反應。

洛凝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忽覺身上新衣頗為陌生，卻又在哪裡見過。

這是……

“新做好的衣裳，你之前一直沒機會穿。”

她渾渾噩噩應下，師尊回來了，可異樣感覺還在。

待發帶系好，他撚起她一縷青絲，輕吻發尾。

她險些從妝凳上跳起來，“師尊？”

師尊看她的眼神，和心魔灼熱的目光，于此刻在眼前重疊。

劇烈心跳過後洛凝她理智回籠，師尊看師娘才是這樣深切的目光。

他不是透過她看師娘。

相反，師尊很清醒，清醒地認出她是阿凝。

那就隻能是事之将成，所以根本不在意早一分晚一分，反正結果都一樣。

無論是心魔還是師尊，瘋狂或是清醒，他自始至終隻有一個目标。

這樣的認知讓她渾身發冷。

明日就是端陽。

*

是夜，她悄悄來到上次的結界破口。

破口已被修複完整，找不到半點突破口，九重結界又被重新加固過了。

即便她已過一月期限能調用靈力，也無法短時間内解開結界陣法。

愣神間，地面上的石子蹦跶了下。

又蹦了一下。

洛凝起身盯着那處地面，地皮一突一突得上拱，下一刹地表淪陷，泥沙坍塌塵土飛揚，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慕師妹？”洛凝大為震撼。

不愧是女主，出場方式都這麼特别。

“拉一下拉一下——”慕婉婉爬出地洞，拍了拍身上泥塵，“這結界也太牢固了，系統都傳送不進來。還得是物理破界。”

她拉過洛凝，“明人不說暗話。洛師姐，大家都是一處來的，我需要你的幫助。”

“雖然之前沒在其他任務世界裡見過你，但相逢即是緣。我知道這有點冒昧，但等這次回了時空管理局，我會上報為你增加額外任務貢獻點的。”

其他任務世界？

時空管理局？

女主居然是時空管理局的快穿任務者嗎？

洛凝抿唇，“慕師妹來找我，是想我怎麼幫你呢？”

慕婉婉歎氣，“當初任務指南裡的身份卡和劇情牌，二者擇一我選了身份卡，但在這樣sss+難度級别的任務世界裡，沒有劇情指引的女主身份就是雞肋而已。

你也知道，我們系統一向垃圾。破個結界都得純靠手挖，有些事根本幫不上忙，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同事折在這個世界裡了。”

原來大家的系統一樣破。

洛凝眼珠轉動，“所以你想找我合作，一起離開這裡？”

“雖然管理局有規定……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回去會接受懲罰，也得回得去才行。”慕婉婉垂眸，須臾看向她，“那個，入世之前你應該選了劇情牌吧？”

身份優勢和劇情指南，二者隻能擇其一，倒是有意思。

洛凝不置可否，“何以見得？”

“原劇情顯著偏離，這中間有你的手筆。”她言之鑿鑿，“本來我還有點猶豫，現在山下亂成一鍋粥，事情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想讓我怎麼幫你？”洛凝看向她。

“明日終局，我要帶一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