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數年前翻到的那本《陰陽和合真經》,以注靈和蘊息作為基礎,後續數十種靈修方式均圍繞此展開。
靈府被柔緩侵入,她無力掙紮,神識混沌,意識同身體一樣,舒服得像是浸在溫暖池水裡。
他的靈力傾注比之前她為他修複筋脈要緩和許多。
第二式蘊息由淺淡的靈息試探開始,一點點觸碰,再到更多糾纏。沿着她靈脈步步侵入,慢慢引導她的靈息習慣他的觸碰。
酥酥麻麻,指尖發顫,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内。
但要将隐匿她靈府内那粒已生根發芽的魔種拔除,這種程度遠遠不夠。
前次若能将魔息清除幹淨,也未必至于此。
可那回,她捏碎了瞬行珠去見了另一個人。
現在除了大海撈針,沒有别的辦法。
要如此深入細緻地查探隐藏靈府的魔種,除了靈修,便隻有搜魂。
搜魂非死即傷,損害太大。
靈修之法……亦十分越界。
以水液為媒,方有成效。可這次要效仿前次,以寒池水為載體剝離魔息,卻再不夠了。
——“玉池清水,中為滋榮。陰陽合道,會于丹田。”
玉池并非寒池,清水亦非池水。
是淚,是血,是津液,是……
他吻去她眼角晶瑩,沿着她抖動眼睫往下,化在池中的血也變得灼熱。
玉池清水為媒,幾度合道過後,時序寒終于尋到魔種蹤迹,無奈轉瞬後逃匿去她靈府更深處。
洛凝靈息和神識都已到了臨界點,渾身抖得厲害。
她再承受不了了。
“别怕。”他撫過她耳邊濕發,“不會難受的。”
魔種拔除在望,不能再中斷了。
這次一改注靈和蘊息的溫柔和緩,他的靈息強勢侵入内府,神識将她牢牢纏裹,觸遍她神魂。
神識震顫,靈息激蕩,她一次又一次遊走在奔潰邊緣。
快窒息了。
無意識抓握他的雙翼,疏解不了這等強烈刺激。
他找到魔種了。
“再堅持一下。”他輕哄。
深水下的吻尚未結束,他神識傳音已在她腦海裡回響數遍。
再次合道的瞬間,他找準時機将魔種連根拔起。
魔種雖發芽不久,但這樣拔她會疼。
那就以更強烈的刺激蓋過神魂的刺痛。
比如,神魂烙印。
時序寒抱着她,久久難以平複。
靈修最後一步,是由靈府之主對其烙下神魂烙印。
不是所有靈修都如此,道侶之間結契後,通常也不會輕易在神魂上镌刻印記。
他本該為自己的私心而羞愧,而心魔隻感到心底幽暗處,隐秘愉悅瘋狂滋長。
就算有朝一日帶着她的烙印死去,他也是有主之靈。無論多少次輪回轉世,他都能憑此認出她來。
在魂識上烙下痕迹頗費精神,他撈起累極昏睡過去的洛凝,偶有水珠滑過,沿着她足腕上細晃的纏絲鍊滴落玉階。
滴……
「嘀——」
「宿主,你哔——好了嗎?我怎麼突然就哔——」995被屏蔽後,險些被甩出她識海。
洛凝意識回籠,躺在榻上沒睜眼,還是覺得身上有點重。
熟悉的甘松香盤繞在簾幕内久旋不去。
師尊閉眼支着下巴倚在床頭,眉眼平和,睫毛上還挂着水珠,一如從前哄她睡的姿勢,平易近人。
雪後初霁,斜梅半倚,總是别具情緻。
如果自己身上沒有被他的翅膀蓋住的話。
這樣獨屬羽族護巢的姿勢,在護理手冊裡有記載。
可從前那對素銀流霜的羽翼,此刻已被魔息完全浸染,黑絮缭繞,墨絲纏縛。
洛凝動作不敢太大,隻半睜眼偷看,必要時繼續裝睡。
錦被溫軟,絨羽暖融,沒有寒池裡的血氣和濕黏,被窩裡帶着淡淡的雪後梅香,暖和幹燥,适合冬眠。
不需要什麼結界纏絲鍊,隻要有這麼一床被子……
「宿主真要睡了嗎?明日就是端陽了诶。」
洛凝梗住。
她有睡這麼久嗎。
「被屏蔽了好幾天,我都怕你被提前……總之活着就好。」不适合系統看到的畫面會被自動屏蔽,995已經數日沒聯系上洛凝了。
它隻能嘗試在她睡眠時喚醒聯線。
「女主來找你了,慕婉婉用系統隐藏氣息不會被發現,你晚上出去看看嗎?」系統幽幽道,「說不定她有辦法助你脫困呢。」
「你能聯系上她的系統?」
「聯系不上。子系統各自獨立不能交互,否則會有數據混淆的風險。」995道,「但在對面近距離使用系統能量時,能感應到一點波動。宿主要見見她嗎?」
要獨自見女主可不太容易。
見時序寒要睜眼,她迅速阖眸側開臉。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尊。
雖不知最後神魂上滾燙到幾乎将人灼穿的是什麼,但那之後她面對師尊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說不清哪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