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山巅,霄雲殿閣。
洛凝醒來不久,心情跟頭發一樣亂糟糟的。
師尊不愧是當世第一人。
學什麼都快,連吻技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瘋了瘋了!過目不忘不是這麼用的!快從她腦子裡滾出去啊!
她惱羞成怒錘在榻上,掌心滿是柔軟白絨,這觸感與适才她抓緊師尊羽翼的時候……
意識到這個危險想法,她青着臉起身倒茶試圖壓下,而唇瓣碰到杯壁時,微微腫起的刺痛……是她那時又咬到了自己。
還有這水溫,與師尊相比……
啊啊啊!
她失手摔了手中瓷杯,頭一次這樣痛恨自己這好記性。
還是會想起來啊!
在唇上輾轉的溫度,輕擡她下颌時的溫柔,還有換氣時在她耳畔的急促喘息……
以及無論她怎麼嘴硬,都無法抵抗的那對漂亮翅羽……幾乎争先恐後往她掌心鑽,直到她指間滿是他的羽。
洛凝面上滾燙許久未褪,又氣又惱地捂住臉頰,隻恨自己不争氣,扛不住一點誘惑。
平生第一次,她主動默念清心訣。
浮躁思緒緩緩落下,心境也平靜不少,似乎有效。
師尊老罰她抄這,他自己會念嗎?什麼樣的情況下連師尊也需要念呢?她好幾次聽師尊念清心訣……
思緒再度飄遠,她走神再反應過來已遲了。
這會清心訣……也沒用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待在這就會胡思亂想!
洛凝點燈扶盞,指尖虛劃,點燃寝殿另側的燈。
先離開這個房間再說,她得好好研究一下師尊關她的新結界。
她仔細端詳着禁制陣法,擡手丢去瓷杯,觀察瓷杯被禁陣彈回的軌迹,于其落地前接住放回。
浮動心緒漸漸沉下來,最終如巨石沉到湖底。
七層,整整七層!
每一層都是上古禁陣!
最關鍵的主陣眼在第四層,也就是說,她要在不碰第一二三層禁陣的前提下,先解第四層陣法才有可能逃出去。
同樣的,就算她有個極擅長陣法的同犯,願與她裡應外合,也沒法跨過第五六七層,直接解第四層的陣法。
裡裡外外,密不透風。
先不論師尊是怎麼布下這種陣法的。
就算是最窮兇極惡的兇獸魔頭,都特麼用不上這種超高規格的禁陣啊!
這跟用碗口粗的鐵鍊,來拴一隻連路都走不了兩步的咪咪有什麼區别?
再說她這會還不能動用靈力。
她這是犯什麼天條了嗎?!
洛凝兩眼一黑,一屁股坐在桌邊的檀木凳上,看着眼前七重塔陣險些發笑。
腳腕上還挂着一步一晃的纏絲鍊,她隻要踏出這裡一步,就會被立馬拉回殿中。
她取出儲物袋中玉簡查找,「纏絲鍊,玄鐵所制,經七七四十九遍錘鍛,淬火七次,以天蠶絲纏之,至韌至剛,水火不侵。」
「若輔以靈力……」
纏絲鍊是附着師尊靈力,然後呢?她要怎麼解?
在玉簡中來回翻找幾回,都沒找到下文。
别斷在這麼要緊的地方啊!她明明全都從藏書閣拓下來的,不會斷頁的啊!
這麼重要的一頁,總不能被她小時候偷偷撕下來折紙飛機了吧?
她氣得不行又隻能幹瞪眼,索性繼續看下去。
橫豎關小黑屋裡出不去,不如好好學習。
早日學有所成,青出于藍,争取下次她能把師尊關小黑屋才好。
之前在玄微仙島時,她關于劍道陣法和符咒類的篇目已經都修習過了。
術法類的科目在學會後還需要大量演練,但怎麼用,如何用,總在實戰中才能不斷精進。
就比如師尊這七重塔陣。
解陣都難,更何況要自己設陣呢。
洛凝歎息。
學吧,學無止境,太深了。
師尊有言,道為無形之體,術為有形之用。道在術之上,術在道之下,是以先道而後術。
若能觀道通明,那術法這外殼,破解也在須臾之間。
未曾想學到最後,還得回去啃心法。
就那麼幾個字來回反刍,她除了清心咒就是罰抄心法,現在看到心法就想吐。
本能抗拒之下,她又翻了翻玉簡裡别的東西。
之前修煉時略過的雜書,對現在的她而言格外具有吸引力。
上次那本羽族情期護理手冊怎麼在這?
不是已經被燒掉了麼?不應該啊。
她定睛細瞧,這原來是之前那本護理手冊的下冊。
不知是出于什麼心态,她手指就這麼劃拉了下去。
畢竟上冊的内容還是比較幹貨的。
那這下冊想必也——
洛凝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這這這、這簡直——
她慌亂收起玉簡,過了幾息,又被好奇驅使重新打開玉簡。
反正……她看看而已。
她這樣勤奮好學,課外知識當然多多益善。
與上冊簡單粗暴的實操指南不同,下冊對安撫行為的剖析更多,看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贈羽……居然是定情嗎?
而收下羽毛,代表同意成為羽族的伴侶。
——羽族一般贈飛羽和覆羽為多,也有極個别羽族會直接贈翎羽。
相當于龍族剛見面就主動拔護心鱗示愛。
對标人族,差不多就是……
你好,成親。
洛凝:……?
鳳凰是上古神獸,這、這表達方式原始狂野一點也沒什麼問題。
她摘下頭上羽簪,琨霜翎羽親昵地蹭了蹭她食指,貼過手背,圍着她興奮地繞了三圈,穩穩落回她發間。
這手冊有年頭了,久不編纂重修,肯定跟現在實際情況有出入的。
師尊完全是擔心她在外遇險,才把翎羽暫與她護身的。
洛凝這麼想着,硬着頭皮往下讀。
——索羽,對羽族來說就是主動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