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一步,他退一步,“摘星宮問天祭上,八卦鏡的陣眼,就是我阿姊帶入宮的紅瑪瑙珠。”
洛凝将他逼至角柱,伸手覆在他胸前,“此刻,就在你身上呢。”
“夠了!”時序寒退無可退,握住胸口意欲作亂的皓腕,義正言辭端直肅厲。
這就對了。
眼前這個,确是師尊無誤。
聖子喜歡蘇蘭鏡,但師尊不是,會這般嚴辭拒絕她的才是師尊。
洛凝欣然一笑,變本加厲撲入他懷中,“師尊!”
一時忘形,喉間湧上腥甜,她恍然想起還有幻境規則桎梏。
見她臉色發白,時序寒猶豫推拒的手改接住她,另一隻手扶着她的背輕拍,指尖輸送靈力緩解她違背幻境法則的反噬。
“你也會受傷的。”洛凝反握住他臂,從他懷中拱起腦袋搖搖頭,笑嘻嘻,“我不疼。”
她擡頭望進他眸中,将師尊眼底痛惜瞧得真切。
笑容片刻便凝固在嘴角。
師尊眼前自己這張臉……與她原來隻有七八分相似。
依系統所言,她原本就與那素未謀面的師娘很像。
那此時他眼中的她,還是她嗎?
師尊即便知道眼前不是蘇蘭鏡,可他的心疼是為她麼?
他在透過她這張臉,看着誰?
洛凝松開抓着師尊的手,“遲則生變,正事要緊。妝鏡就在眼前,隻差紅玉珠便可完整。”
時序寒見她松手,心中一沉,“紅玉珠隻得半枚,還尚未與我這另外一半融合。隻有一半紅玉珠的鏡子并不能發揮全部力量,說不定會适得其反。”
蘇父蘇母的死,與這半枚紅玉珠鑲鏡脫不開關系。
“要完全煉化,還需要一段時日。”他伸手向洛凝,“你手被此珠所傷,傷口尚有殘餘魔息,先讓我看看吧。”
洛凝遞過手,蔥白指尖才落于他掌心,他五指還未握住,她又迅速收了回來。
她五指翻飛,擡手并指,黑氣纏繞指節而上,乖巧覆于指尖,接着化作掌心墨焰,“你是指……這個麼?”
“怎麼會——”時序寒瞳孔微縮,目光一震。
她竟已掌握了這縷魔息!
短時間内根本不可能煉化魔息,能這般控制魔息,令其乖乖從命的唯有紅玉珠。
除非……與魔息交易,甘願受其蠱惑。
“可若非有它的指引,我怎麼能這樣快找到你呢?”洛凝看向他,扁嘴嗔道,“你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是為何?先前取通關文碟是假,騙我離開是真;而今知道了古鏡來由,卻又不取魔珠相填。”
這不是師尊慣常的行事作風。
“如此來回反複,又故意支開我,究竟是要做什麼?!”
時序寒起手制住她,洛凝回身擡手格擋,他從後捉住她手腕,另一手從她腰間穿過,制止她另一邊動作。
兩人身體靠得近,姿勢暧昧,室内燭火掩映下雙影交疊,氣氛纏綿難言。
他擡起她手細細端詳,已有道黑線沿脈蜿蜒向裡,魔息已滲入肌理。
洛凝被他摟在懷中動彈不得,語調急切,“魔珠歸位,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不是麼?可能是危,亦可是機,說不定我們便能出境了呢?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就自己一個人拿命去試呢?”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的,不是嗎?”
她戳破他心中所思,時序寒沒有應聲。
洛凝自嘲一笑,魔息所言果然不錯,師尊就是打算要孤身犯險,一個人扛下危險,為大家打通連接現實的通道。
事已至此,時序寒催動靈識,自眉心紅印引出紅玉珠,驅動魔珠汲取她身上一縷殘息。
“平心靜氣,先除魔息。”
除惡務盡,魔息這等邪物也必須除淨。
兩半紅玉珠早已融合,此刻完好無缺浮于她眼前。
紅玉珠哪裡需要時間再融合了?
他方才果然是騙她!
洛凝胸膛發悶,熱氣熏紅了眼,驟起掙開了師尊束縛。
“你休想撇開我獨自一人!”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反手抓住他衣襟,踮起腳尖就兇狠吻了上去。
與其說是吻,更像是毫無章法、宣洩情緒的啃咬。
唇瓣充血,被咬出血痕,他沒能推開,也不想推開。
懸在半空的手不進不退,虛扶護在她腰際,敞開任憑索取。
說什麼平心靜氣。
隻剩滿室淩亂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