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同情地看了魔尊一眼。
現在大家早就不吃他這種傲嬌不長嘴的款了,這以後追妻火葬場起來……
嘶。
蕭玄奕别開頭,避開她火熱的視線,耳尖微微泛紅。
“剛醒可有什麼不舒服的麼?”慕婉婉輕輕拍着喻文洲的背,“這樣好點沒?”
一旁的陸建淵微微蹙眉。
從洛凝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喻文洲大鳥依人地依偎在慕婉婉肩頭,還别具挑釁地睨了大師兄一眼。
“有點悶,沒有别的不舒服,謝謝姐姐。”他道。
“都是姐姐應該做的,不用這麼客氣。”慕婉婉揉了揉他腦袋,“再說了,若非你當日替我擋下那魔物偷襲,恐怕身中魔息的便是我了。是我該多謝你才對。”
喻文洲眼神微黯,複又挂上人畜無害的笑容,“姐姐何必如此?本來……我也沒想過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若能為姐姐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不許你這麼看輕自己的性命。”慕婉婉語氣嚴肅起來,眉眼都添了幾分冷意,有意無意掃過一旁站着的喻謙光,“有我在,不會有人敢在玄清宗傷害你。誰也不行。”
喻謙光低眉不語,面上看不出喜怒。
“慕師妹所言極是。”洛凝上前,“這次幽冥海取丹心草,喻少宮主為手足幾度九死一生。有喻少宮主這個兄長在這裡,自然無人敢在丹陽宮造次。”
喻謙光意外地看向她,被她身後蕭玄奕瞪了回去。
她這是在……為他說話?
喻文洲擡眼看向喻謙光,“那……也有勞阿兄了。”
雖然他也表态了,洛凝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作為老陰陽人,她對于這種陰陽怪氣極度敏感。
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看來喻氏兄弟隻是表面和睦而已。
且弟弟的敵意似乎不輕。
但轉念一想,她又悟了。
這麼快就到為了女主手足相殘,兄弟阋牆的劇情嗎?
離了丹陽宮,她叫住喻謙光。
“洛洛何事?”就算辛苦取藥也沒換來弟弟的感激,喻謙光面上依然是君子有禮,不愠不惱的模樣。
“啊……也沒什麼事。”洛凝微頓,不知怎麼開口安慰,“就檢查一下,你之前有沒有聽我的話好好上藥。”
他跟蕭玄奕大打出手,還有些之前在丹青島受的舊傷,她本想看着他上藥的,但那會他和蕭玄奕針鋒相對,她不好久留就直接溜了。
耳畔是冰河流水潺潺,喻謙光長眉低斂,黑色瞳仁裡倒映着她的模樣。
山階陡峭,洛凝立于更高一階上,伸手撩開他被風拂亂的額發檢查額上的傷。
“洛洛的藥很管用。”他仰頭看着她,擡手順勢拉住她的手撫在自己臉上,“都好了,一點痕迹都沒留。”
說着無妨的話,表情卻别樣凄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等待安撫。
本來可以忍耐,但隻要有人一句關心,所有裝模作樣可笑的僞裝便轟然倒塌。
洛凝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喻少宮主在某些方面,根本就不輸他弟弟。
動起真格來,喻文洲那聲姐姐在他哥哥的手段面前都不夠看的。
她收回手,但微微用力沒抽回,無奈歎息,“津舟。”
“慕師妹的話,你别放在心上。”洛凝安慰道,“她隻是不了解你的為人。”
“那洛洛很了解我麼?”他問。
“至少我知道,一個赴湯蹈火為弟弟采藥的哥哥,絕不會是什麼兩面三刀的壞人。”她眉眼含笑,“我相信你。”
喻謙光心頭一緊。
“可就算如此,丹心草也是你……”是她所得。
若沒有她,他便是死在風暴裡,死在丹青島,也摘不到丹心草。
即便願意付出性命,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這一點,他已反複驗證過無數次。
“嗯?你說什麼?”洛凝就着他的手,捏了捏手中苦臉,“當時我怎麼說的?合着你沒聽進去呀?這可是我們大家的功勞哦。”
“好了,我要回去了。”她收回手向着九宸山方向去,沒幾步又轉身,“不許再難過了,高興點,津舟。”
他木愣愣杵在原地,沖她點了點頭。
她離開後,蕭玄奕從冰河對岸竹林深處步出。
魔尊在對岸,全程目睹了喻謙光是如何拉住她的手不放,又如何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哄騙她心軟的。
可一個時辰前,她還笑意盈盈地将山門結界的通行令交給他。
這會,卻被一個居心不良的喪家犬拉扯糾纏。
真是該死。
喻謙光早就感受到了蕭玄奕的氣息,轉身的功夫,方才眼底的情緒全然換作從容不迫的威脅挑釁。
“怎麼,魔尊這牆角聽得可滿意?”
哪裡還有剛才半分楚楚可憐。
蕭玄奕咬牙切齒提劍而上,洛凝被這家夥僞善的皮給迷惑了,無相花宮的少宮主遠比他弟弟更會騙人。
無相花宮的,可都不是什麼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