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擡起亮晶晶的眸子,小聲道,
“都督也不能忘了,原先和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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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看了狹窄的雅間内和自己獨處的柳箬笠一眼,輕輕活動了下手腕。
嘴上也是不饒人,
“柳姑娘出口便是談論人家的婚嫁,張嘴便是肆意點評朝臣人品,看起來家風也甚嚴謹。
大約是柳大人原先一直在邊疆,将姑娘放在老家,身邊無人管教。“
原先隻是覺得詭異加莫名心虛的柳箬笠不知為何怒從心中起,好像原先一直被自己捏的軟柿子如今超出了掌控,叫她十分惱火。
沖動之下,她先擡了手,想着先發制人,還沒等反應過來,頸部便傳來了一陣痛感,她看着近在咫尺地林黛玉的臉,慢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竟然朝着自己動手了???!!!
這個走路都要一步三喘的病秧子,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女子,和自己掐架的招數突然從綿裡藏針變成了暴力出擊。
這陡然的變故和不同尋常路先是讓人驚訝,然後是叫人害怕。
就像原本從來不放在眼裡的溫順小兔子突然長出獠牙,冷不丁咬了你一口,還咬在最緻命的脖頸。
這一瞬間,與震驚并駕齊驅的,是柳箬笠心中的恐懼。
她害怕得汗毛倒豎,頭腦更是一片空白。
如今她脖子被人掐住,她看眼前這張原先熟悉的臉,也覺得毛骨悚然。
“柳姑娘,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對面的是個女子,陸淵也收了大半的力,他的警告戛然而止,柳箬笠呼吸恢複順暢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逃。
太可怕了,林家這個瘋丫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氣力和這樣迅速的身手,什麼找茬什麼不對付,她一秒也不想再和她呆在一個空間了。
柳箬笠急急忙忙下了樓,陸淵在樓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半靠在欄杆上,溫柔叮囑,
“柳姑娘,不要忘了我今日說的話,多積口德,自然有福報。
下一回我再請你來我府上,一起喝一杯茶。“
柳箬笠憤憤回頭,揉了揉自己有些腫痛的脖子,呸了一口,下回,才不會有下回。
老娘又不傻,下回除非我這一頭人多,否則我肯定繞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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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從鋪子打道回府,上馬車的時候,往身後一瞥,賣糖葫蘆的人從旁邊叫賣着走過去,陸淵停下來,丢出兩個銅闆,買了一串糖葫蘆。
陸淵将糖葫蘆拿在手中,沒有吃,一直帶入了陸府,江安熱情地和新夫人打招呼,被無視之後撇了撇嘴。
陸淵進了屋子,将糖葫蘆放在看書的林姑娘跟前。
林黛玉看着這豔色叫人垂涎欲滴的小吃,不解地擡頭看了看陸淵。
這是買來讨好自己的?
陸淵面色嚴肅,開口便道,
“有人不安分,連我也一起盯上了。”
“呵,裝賣糖葫蘆的都裝不像。”
如今他在林黛玉的身子裡,連他也一并盯梢,總歸叫人有些不安。
林黛玉的目光不舍地從糖葫蘆上頭扯下來。
這不是禮物,是罪證。
不知道又是陸大人手下的哪位卧龍鳳雛,将目光又放在了“陸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