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不臣之心，想做亂臣賊子。”

慕容太後的話讓林黛玉心中一驚。

林黛玉端着茶杯的手指瞬間收緊，她腦中轉動飛快，陸淵的習性一一閃現，讀過的劄記瞬間激活。

如果這時候被突然質問的是真正的陸淵，他會怎麼做？

片刻之後，林黛玉淡定地擡起頭，眼神堅毅。

“太後這是聽了哪裡的謠言，為人臣子，盡職盡責罷了。”

兵不厭詐，終南山的事無疾而終，根本不可能有證據。

慕容太後靜靜看了“陸淵”片刻，良久輕笑一聲，

“倒是哀家聽信了不實之言，冤枉都督了。”

“不過都督剛剛說的一句話，哀家十分贊同。”

慕容太後的臉色倏忽一變，笑容飛快消逝，林黛玉在心中感歎，這倒是比三月的天氣還要變得快。

太後已然鎮定自若地吐出後半句，

“都督說的對，為人臣子，盡職盡責罷了。

若是手伸得太長，難免招惹事端。“

慕容太後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林黛玉跟前，林黛玉看着太後，像是看一隻鷹，她從來未曾設想，一個女子會有這樣的氣勢。

慕容太後似乎在問，“都督，你說是不是？“

林黛玉知道，這原本就不是問句，壓根兒是威脅。

影射的不僅是最近鹽政的事，還有五年來陸淵更多的越軌之舉。

太後這一次回來，原本就是舊貴族的請出來的牌，用來壓制陸淵。

林黛玉看着太後的眼睛，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她緩緩将手中的茶擱在旁邊的小案上，在茶盅落在桌面的微小動靜中，淡淡道，

“太後說得是。”

看起來太後也沒有實際要動手的意思，言語上過招，并沒有什麼意義，後頭事情發展，原本就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林黛玉看透了這些，既淡定又有些遺憾。

陸淵的立場，太後的立場，這些複雜的争鬥，既叫人招架不住，又叫人厭煩。

臨出宮的時候，小皇帝從後面追上來，目光裡面滿是擔憂，

“母後跟都督說什麼了？母後有沒有為難都督？”

林黛玉回過頭，看着眼前被強行推上高位寸步難行的小皇帝，他能依仗的人不多，陸淵算是一個，太後也算是一個。

他心中究竟知不知道這兩個人将他放在什麼位置？一個傀儡，一道牽制，或是純粹的工具人？

林黛玉搖搖頭，”太後寬厚，并沒有說什麼。“

小皇帝似乎舒了一口氣，走上前兩步，來到林黛玉跟前，伸出細白的手指，悄悄拽了拽林黛玉的衣袖。

“都督别不開心。”

“他們說的我都不信。”

“我隻信都督。”

林黛玉突然有些愧疚。

她有這麼一瞬，完全忘記了原先關于這個孩子背後心意的揣測，看着他天真爛漫乖巧又聽話的模樣，隻覺得可憐又可愛。

這一回沒等小皇帝開口問都督要獎勵，林黛玉自在懷中掏了掏，拿出幾顆新鮮糖果。

“新口味，比起之前的還要清香怡人，但減了糖，多吃也不膩人。”

小皇帝笑嘻嘻地接過去，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另一隻手卻抓林黛玉的袖子抓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