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長的話是極具誘惑力的,很快就有人接話茬,開始質問起遊承予來。
“人魚可不是人,全身上下能做點貢獻是真難得。”
“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魚很危險的,用來研究也算是能發揮點作用。”
“所以,人魚的血有什麼用啊?”
……
響起了越來越多對多瑞斯的讨論聲,遊承予仍然是不發一言,冷眼注視着他們,想聽聽還有什麼可笑的說法。
不過光是這幾句,遊承予的怒火快要壓制不住。
僅僅是因為不同族類,就要淪為研究對象,明明多瑞斯什麼都沒有做過,他已經在開始适應社會了,和他們并無不同。
署長見情形差不多了,開始向遊承予施壓:“承予啊,要換成以前,你爸在的時候,肯定是會以全體利益為重的。”
這可是指着鼻子在罵遊承予做得不好。
遊承予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把發過言的幾張臉記下來,語氣狂妄地下定論:“我就是不允許,你們又能如何?”
撤職?撤執政官?帝國并沒有這個先例。
如此看來,遊承予還真能仗着身份有恃無恐。
以前遊承予從不做仗勢的事,導緻一個個都忽視了這一點。
署長還有其他招,讓宣傳署調出民衆在網上的讨論,試圖用這些來逼遊承予讓步:“你總得管管那些來執政署上書的人,你大可問問你的副職,執政署的上書箱是不是都滿了?”
還真給署長走對了一步,遊承予沒法不重視起來,可他更做不到把多瑞斯推進深淵裡。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決議大廳的門從外打開了,多瑞斯穿着長官制服走了進來。
“既然是關于我的,就沒有人問問我的意見?”多瑞斯擡眼,看向所有人的目光裡滿是嘲弄。
而面對這些人的眼神,遊承予是絲毫不陌生,對他的好奇、懼怕以及藏在深處的貪心。
直到看到處在最中心的遊承予,他的話仍一句一句響徹在腦海裡,他明白,這是遊承予對他的保護。
意識到這一點,心再也控制不住地狂跳。
要不是場面和地點都不合适,多瑞斯肯定要緊緊抱住遊承予,盡管到現在他還沒有答應他的追求。
遊承予如果要責怪,就說自己太激動了,畢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
思緒一下子偏了航線,若不是署長開口,一時半刻還真拉不回來。
“來得正好,那就一起談一談吧。”署長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對多瑞斯心有忌憚,給多瑞斯安排了一個角落位置。
但多瑞斯能聽别人安排才是奇怪了,不由分說地走到遊承予旁邊,一步步走向署長:“我就要坐這裡,你有意見?”
說着,還當着所有人的面,大搖大擺地變出魚尾,魚尾比雙腿更有威懾力。
“你走不走?”多瑞斯還說,“我沒多少耐心。”
誰都不知道生氣的人魚會做什麼。
署長手下小步跑過來,輕聲在署長的耳邊說:“署長,讨論的結果更重要,他要坐就讓給他。”
就憑國王給多瑞斯的殊榮,是配的上這個位置。
等多瑞斯坐穩位置,氣勢一點不比遊承予和國王低半分,非要用一個詞,旗鼓相當放在這裡就很恰當。
“我來之前,大家不都讨論得很熱鬧,怎麼現在都不說了?”多瑞斯掃視一圈,更是不敢開口。
遊承予察覺到不對勁,他偏頭去看多瑞斯,擺出的是王者姿态,可額頭細微的汗珠卻暴露了他。
【千萬不要注視人魚的眼睛。】
多瑞斯在用蠱惑能力逼迫所有人放棄,數量太多加上環境複雜,他已經是在強撐了。
遊承予趁着衆人昏沉的間隙,伸出手攥住多瑞斯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想讓他不要再繼續。
“你放心。”多瑞斯用口型說。
參與周會的人不記得是怎麼結束的,也不清楚讨論出個什麼結果,那天最後的記憶是自己很高興地走出執政大樓。
不僅是一次戰略延緩,更多是警告和威懾。
人魚不是好惹的。
行事之前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對抗過,到底是要徹底交惡,還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利益互換達到雙赢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