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不在這。
蘇虞指甲用力,海綿被她擠在頭頂上,張揚的黑眼珠,微微笑的勾線唇角,幾乎被掐破的熊身也在嘲諷她的無知。
林場已整整四年。
四年前的白肅就知道蘇盈墜崖。
他甚至還怕蘇虞墜崖不死,建林場,設計山火。
“小虞,你吓到我了。”蘇施映把她手指一個個扒開,扶她後腰湊近問,“你怎麼來了?”
不,不止四年,他早就知道蘇盈墜崖而死。
白肅,不是劇情裡的人物。
他是穿書而來的。
他早知道這本書的設定,早知道蘇虞不能繼承公司。
他想讓蘇虞死!
“啊!”
蘇施映驚聲,把蘇虞轉了個圈。
後背衣料被她扯起,蘇施映拽起被擦的不幹淨的血痕給她看,“你身上哪來的這麼多血?!”
眼淚順着高聲,從蘇施映眼裡淌下,她情緒很激動。
“你知不知道我在國外……”她抽泣,下巴往上一仰一仰,“要是有人想要害你,你就找許旬,他能保護你!”
“好……”
蘇虞慢半拍地上前為她抹淚,反應回來又問,“你,施映姐,有人要害你?受傷了,多嗎?”
蘇施映抿了下唇。
半晌搖搖頭,将她手晃掉,勉強笑着。
“叮鈴鈴——”
蘇施映手機鈴響,來電顯示:白肅。
蘇施映看了眼蘇虞,她點點頭,接了通。
“施映姐,蘇虞在你旁邊嗎?”
白肅一同剛剛,沉靜平穩。
蘇虞拿過,背過身,“你說。”
白肅沒回答,那頭隻有周遭人聲,此起彼伏,是村民們的抱怨聲,又哭窮又哭行路難,唯一一條好路還是因為山頂有别墅……
他還在鎮五村。
“蘇虞同志,你好。”再出聲已換了人,“我是若北市公安局鎮五村派出所的民警,我們想就孫家昌,就是你們說的老孫。”
是位女民警,聲音年輕正直,“老孫私養長尾林鸮幼崽一事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麻煩你來鎮五村協助調查,我們會随後補發傳喚證。”
“好。”蘇虞想了想,“我現在在市區,現在是周五晚高峰,我會稍晚一些。”
“請您盡快趕來,路上注意安全。”
手機被民警還回去。
蘇虞同樣,通話握在手邊沒挂斷。
兩邊在同一時間,無言兩秒。
白肅往旁走了兩步問:
“找到你想要的嗎?”
聽筒裡,嘩啦啦的噪音充斥兩個空間。
挑釁,兩人都向對方展開了赤.裸挑釁。
薄風卷進電流,蘇虞呵笑出聲,“上次我來,你投資錦山林場的項目書就放在小熊下面,對吧。”
啪啪啪的聲音,蘇虞将他桌上文件全部翻個底,又蹲下翻桌櫃,一格又一格。
白肅不免蹙眉。
“蘇虞,你說的文件,我見都沒見過。”
開門聲停了,蘇虞已洩憤完,桌子四散慘烈,抽屜櫃門被她全部拉開,沒有一扇上鎖的,也沒有一件有用的東西。
“白肅,你說無知更幸福是吧。”
蘇虞擡眼,話裡狠戾還沒完全收起來,走向愁容滿面的蘇施映,手上卻是很輕,撫背讓她安心,“什麼騙子理論,難道我們還得謝謝你嗎?”
“你那麼讨厭施映姐,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
咔吧,遲鈍摩擦聲在耳邊響起,蘇施映用力,從蘇虞手上奪回手機,走遠兩步,放到耳邊苦笑:
“小肅,我們等會就到警局,你别在意你蘇虞姐說的。”
蘇施映回頭,再見蘇虞已滿臉震驚,“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會對我們隐瞞什麼的,你是我的親弟弟嘛,對吧。”
似求生似求死。蘇虞聽不見白肅是怎麼回答的,隻是片刻後,蘇施映先挂斷了。
下一秒,無鎖門被推開。
白肅秘書進門,手裡拿着新手機,對蘇虞道:車子已備好。
蘇施映适配那條騙子理論。
她暫時聽不得某些真相。
夜色如深眸,市區燈光為它蒙上淡淡薄霧。
情人節氛圍像水墨,在這個周末慢慢鋪開,粉紅色肥皂泡彌漫在空中,一些上班族小情侶将不解風情的周二工作日自動忽略,剛下班的周五即是情人節當天。
蘇虞側頭,靠在白肅秘書的後座擋風玻璃邊,淡漠如雪,透過後視鏡觀察主駕上的人,白肅秘書。
不成文規定,秘書二十四小時待命。
但他今天放假,是白肅一個電話叫回來的。
這是蘇虞第一次見他穿常服,短款羽絨棉服再帶上黑框眼鏡,不似以往正襟姿态,像是隔壁的人夫鄰居,距離感近得多了。
還像個熟人,像應北……
“到了。”
蘇虞讓他開慢點,心驚膽戰地将開到了鎮五村口。
進了派出所,還在處理其他糾紛的民衆紛紛看過來,不太敢認,小聲竊竊地指指,問身邊人:那不是大明星蘇施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