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晖,剛走進來第一步,往上能望見的隻有叢樹,或許的點點星光白是未消的薄薄積雪,這裡很容易迷路,小路邊有最原始的紅繩綁着。
蘇虞心頭一震,耳後的青竹切割聲去哪了?
墜地重音被樹木格擋成條屢細煙,空靈回響。
他們不是進山,而是被樹林吞沒。
蘇虞不再着急,沉浸在空氣中彌漫的泥土氣,夾雜着松針枯葉的腐殖質味道,帶寒意,危險,和鎮定劑。
“小虞總,你看那個!”韓菡很興奮。
韓菡打了雞血才上的山,她是領隊先鋒,白肅殿後,首當其沖要上山的蘇虞成了被保護的那個。
韓菡笑意飛揚,沾泥白鞋停住,指向灌叢裡像紡錘的果實,那褐色幹枯脆弱像木屑,又像小船,被她一把抓下來。
“這是什麼?”
蘇虞眉心跳了下,那果實看着很刺手。
韓菡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其實很軟,“這叫蘿藦果,我上山前就想找它,沒想到真找到了。”
說完,韓菡也給白肅塞了一個。
白肅的位置正對着西南方,有還沒走淨的夕陽,韓菡對蘇虞另有深意地笑笑:
“蘇總,你來,我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蘇虞有些猶疑,韓菡就不顧腳下起伏,拉着她放在白肅身前,她像個導演站在一旁,出聲指揮道:
“站這,白總把手擡起來,蘇總就往光的方向看……”
話音剛落,白肅對陽光一捏,内部空虛瞬間爆裂。
他輕輕一吹,像蒲公英的白色種子沖光飛去,晶瑩發亮,若隐若現。蘿藦果輕盈飄逸,内心不似外表的粗犷,是自然界的可愛巧思,送給像韓菡這般能在危旅中享受的人。
蘇虞激動地回頭看他,笑的很開心。
白肅很久才眨了下眼,他沒透光看所謂的自然美景。
他眼底隻是蘇虞。
而蘇虞眼底,看到的不是别的,是金色光束照亮空氣中的塵埃,是光影交錯下白肅神聖的金棕色瞳仁,是那天煙火遊輪上的人。
“好看吧!”韓菡得意問。
她聲音很遠,韓菡重新跑回去找果實了,再返回來時兩人已然被光對半分開,她便站中間又是一吹,打破溫存。
“很好看。”白肅道。
蘇虞不語,越過韓菡先邁開步子,這讓她又委屈一番,她隻是想幫小情侶捅窗戶紙,不想讓老闆又生氣啊……
韓菡欲哭無淚。
“呼呼——”
突然,一聲長而響亮的恫吓鳴叫。
先鋒蘇虞往頭頂上看,淺灰色猛禽從樹上墜到她腳邊,猛沖後似波浪飛行而離,那是推文上的長尾林鸮——
“疼死我了——”韓菡在身後也是長嘯一聲。
蘇虞回頭看去,韓菡疼地緊閉雙眼,兩條胳膊被白肅的紳士手架起,上半身安然躺倒在白肅懷裡。
“……”
蘇虞和白肅在震驚中對視。
蘇虞眨眨眼,先一步擡眼看向頭頂,小巧可愛的長尾林鸮還沒飛遠……
“白總!”
韓菡驚呼,心想真的完了。
她剛剛是踩上了活石,又被長尾林鸮捕獵的叫聲吓到,躺倒在這可不是她的本意……
“别…”前路有人出聲。
帶着手電筒的光走來,忽明忽暗,蘇虞用耳朵認清來人,是重嶽。
重嶽沖這邊揮手,壓低聲道:“蘇總,你們先别叫。”
綠葉被他用手撥開,又彈回,最終被他挂着夜視望遠鏡的壯碩身軀碾過。他走近,眼睛仍是緊盯着頭頂上的斑馬紋鳥兒,低聲問她們情況。
無人應答,他也不在意。
重嶽盯了會,音量恢複正常,擡起手上錄音筆道:“這隻是老二,還不是老五。”
随即收回專注視線,平視前方,可眼前哪有什麼人。
隻有三顆大樹在白夜中抱團。
“哈哈!”重嶽拍了下腦門,“蘇總,還有…穿搭帥氣的白總。”
天色将近全黑,重嶽在左前方找到穿着挑染衣領的白肅,他走過去,對白肅和蘇虞伸出掌心,樂開的白牙和他手電光一樣明亮,道:
“兩位,初次見面照顧不周,我就是在錦山林場,救助野生動物被頒發‘先進個人’的重某,重嶽。”
準備良久的自我介紹,笑容自信可愛,重嶽覺得這第一印象十分不錯,不過這靠在樹邊的蘇總怎麼苦皺着臉呢?
“重嶽大哥…我是蘇總的秘書,叫韓菡……”
說着,韓菡唇角往下彎了彎,不敢握手,隻指向被晾在一旁的蘇虞。
重嶽看向蘇虞,又震驚地瞥了眼黑臉白肅,厚嘴唇縮成米字。
白老闆,當着蘇總的面抱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