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往後撤步,低頭翻找通訊錄,接着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蘇虞被昏暗籠罩。
傘柄被濕漉漉的一隻手攢緊,她倒吸一口涼氣,宋昶青帶着哭腔:
“蘇總,别叫安保,我說咱們是朋友才進來的。”
蘇虞松開傘,往後退步。
宋昶青眼底淌血看着吓人,但别墅區進門是有安檢登記的。蘇虞料想,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蘇虞怎樣,他簽約的影視公司就在蘇氏集團旗下。
宋昶青趕忙遞回傘柄,他會在雨裡長話短說。
“前幾天,我帶着施映走出傷心後,我們兩個一直很好,她甚至和我提結婚了!她讓我準備好求婚戒指,你看。”
宋昶青從黏在一起的褲兜裡,拿出個黑鍛禮盒,一對鑽石對戒擺在裡面,女式的水滴藍鑽大的怖人,蘇虞目測有十二克拉,是假的。
“這是你自己買的?”蘇虞挑眉。
“不是,施映比我懂,她幫我減免了百分之三十的中介費才買到的,是家法國品牌,我這些年的存款剛好夠。”雨水順着宋昶青笑容滾動,在他下巴胡渣處墜下。
“本來今晚蘇家家宴,施映想讓我參加商讨婚事的……麻煩蘇總,幫我讓施映消消氣,昨晚吃飯我不是故意不給她拉椅子的。”
“噗嗤——”蘇虞手背抵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先别動,讓我給這鑽石拍個照,我會幫你說的。”說着,蘇虞将手機鏡頭對準鑽石,再微微揚起,偷偷記錄下宋昶青的醜态,“不過,你不拉椅子這件事确實不好,下次可記好了。”
蘇虞揚揚下巴,像高傲的黑天鵝,将宋昶青趕走了。
蘇虞進門,正要換鞋,突然想起備忘錄上記錄了所有人的結局,雖然她不太相信這“野史之事”,但她挺想看看宋昶青會是什麼樣的……
“咚——”手機從手上掉下去。
下意識地捂嘴讓蘇虞差點窒息,扶在鞋櫃上的那隻手,壓在了鑰匙上,很疼……
蘇虞心跳終于穩了下來,她接着換鞋,濕哒哒的黑皮鞋,上面帶着泥,是蘇盈墳前的。
她無聲歎了口氣,蘇盈和她原來的母親長的一模一樣。
蘇虞當初把這本書看下去,就是因為這裡面的角色名正好對應上她們母女,她覺得有意思便放進表格裡,就當看個樂呵。
台風持續兩天,蘇虞受不了母親在耳邊的唠叨,見閑置電腦就在手邊,就為她準備了耳機電視劇,确實讓她沉迷了好久,甚至還掉眼淚了。
接着蘇虞就被痛罵了一頓,親媽說她不上班寫小說咒她。接着解釋又變成吵架,兩人順勢一吐為快,把催婚工作所有煩心事搬到台面上來。
蘇虞腦子快,母親鬥不過她,最後隻說了句,你太讓我失望了。
蘇虞那晚整夜失眠,穿書至此,但她也不希望以這種形式在這再碰見她。
換好鞋,蘇虞俯身拿手機,打了第一個噴嚏。
晚上家宴上,蘇虞打了第五個噴嚏。
“小虞,今天淋雨感冒了吧。”長桌對面的蘇施映微笑,擔憂問她。
今晚蘇家家宴,蘇锵廷把他設在了半月前熟悉的五星酒店裡。蘇虞對這裡的印象是陰冷昏暗的,今天會客宴廳提前運作中央空調,室溫比那天要暖,十人長桌,房間開闊,落地窗外有夜景,但印象仍是不改。
原來蘇施映比她想象中狠厲,像蟄伏在樹林裡的枯葉蝶,零落栖息在宋昶青這攤爛泥邊,耳語兩句,讓他以為能攀附成蝶時瞬時飛遠。
“你好。”白肅揚手,招呼來角落裡的男侍員,“麻煩為蘇虞小姐準備份紅糖姜茶。”
蘇虞看向斜對面的白肅,他又出現在蘇家的個人領域,出現在劇情之外,又是蘇施映邀請他來的。
蘇虞道了聲謝,眼神沒了那天的厭惡,白肅頓了一秒,才說沒事。
紅糖姜茶送來,蘇虞拿勺撥開浮萍紅棗,輕抿一口放下。
“白總是喜歡小虞?”蘇锵廷開口問。
雖是新中式風格的酒店,但今晚的家宴是西式的。
蘇锵廷的大兒子蘇康伯從法國包機請來了幾位大廚,想讓父親嘗嘗鮮。最近幾年蘇康伯和瑞士研究院合作送來不少技術人員,父子關系緩和不少。
蘇老爺子邊說邊笑着,劃動手上刀叉,嫩滑肉汁順着牛排肌理流出,肉筋粘連牛油,包裹着緊實肉塊癱倒在盤上。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蘇虞,又看看白肅。
“小虞讓我去查蘇盈辦公室監控,沒什麼收獲,不過查都查了,就看了看你們在酒店什麼情況。”
蘇锵廷哈哈笑了兩聲,放下刀叉擦擦手,盤裡的牛肉隻吃了一口,片片整齊的擺在盤中。
“還是年輕好啊,在蘇虞房門前抱的那麼緊,被人看見多不好。”
蘇虞淡然望向主座上的蘇锵廷,餐桌平靜無波,甚至沒有餐盤敲擊的響聲。
“小虞,看在白總就要入股蘇氏了,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人心變了很正常,我讓許旬把婚約改給施映,你就和白總就湊成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