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溫嘉濱海度假區海邊燈塔,兩人相對而立,正是路風南與趙瑾琏。
“薛圭雖然倒台了,但他背後還有元犀協會,還有姜河,這個人輩分很高,恐怕不好搞。”
路風南看着遠處驚濤拍岸的海灘,眼前突然現起某道潇潇簌影。
“海關那邊怎麼說?”
“薛圭被罰了半副身家,短時間内應該會消停點。”
薛圭出事是必然的,即便趙家不動手,路風南也絕無可能願意被他這種人攀咬一口。不過按時間推算,路風南的部署甚至遠在那次宴會之前。
趙瑾琏有好幾個瞬間都覺得後背生寒。
原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卻沒想到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在棋盤中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多說什麼,緊接着問道:“你打算繼續?”
“貪得無厭不可怕,蠢到觊觎别人的東西,那才是愚蠢。”
趙瑾琏立馬意會到前幾日那場鴻門宴,剛從海關手裡脫身的薛圭竟然請了姜河,并試圖拿那點無足輕重的輩分來壓路風南。
“你手上有别的料?”
“薛圭有一批船藏了人,還不少,船隻靠岸,會停留兩三天,大魚嗅到味就會圍過去,你猜猜船上都有什麼?”他露出一個冷笑。
趙瑾琏驚詫,沒想到他膽子居然這麼大。
“碼頭上的船成千上萬,這可不好找。”
“我的人也隻跟到公海,入境後不好跟,隻在外圍守着。”
“那些人才是你真正的靶心吧?”趙瑾琏皺着眉。
路風南聳聳肩,笑得很是無辜。
“我可沒有拿槍逼着他們。”
即便從小認識,眼前這位好友的心思遠比幾年前初初露頭時還要深,這令趙瑾琏突然生出一種不是對手的慶幸。
他籌謀的事遠比自己預想的要更大更複雜,處理薛圭隻是順手。
“那你打算怎麼做?那些人警惕得很,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就散。”
骨節分明的手點亮打火機,路風南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你猜這件事姜河知不知道?”
“啪”的一聲,火光熄滅。他背着光,黑暗覆蓋下來,話音落下,一錘定音。
“姜河年紀大了,該退休了。”
不一會,狹小的樓梯裡跑上來一個男孩,約莫十歲左右,身上穿着一件極不合身的西裝外套,更顯得頭小身大。
趙瑾琏看着眼前的小孩,一臉不可置信。他雖然知道路風南行事出格,但是也絕對想不到他的對策竟然是個小孩。
“你不會……”後半句沒說出口,他知道路風南不做沒把握的事,雖看起來荒誕,但也符合他的風格。
隻是他還是忍不住暗罵一句:“路風南,你真不是人啊。”
路風南輕笑,不甚在意,不久前這話他也跟姓溫的說過。
轉頭彎腰對小孩說道:“上次給你的東西還在?”
小孩眼睛很亮,看起來很是機靈,點點頭。
“在的。”
“去了碼頭,會有人接應你,他會告訴你怎麼做。”
“Yes,Sir.”
路風南看着那件已經皺巴巴的西裝,再次皺眉,不過話音輕柔,完全令人摸不清情緒。
“下次再見,記得把這件衣服扔了,礙眼。”
男孩撇撇嘴:“好吧。”說完立馬消失在樓梯間。
然而幾日後的今日,在這個波濤詭谲的夜晚,本該出現在碼頭的人卻沒有出現。
——
翌日早晨,風域畫廊。
甯易接到護工電話,告知他兩個小孩偷偷跑了。
他歎了口氣,挂斷電話。
“在唉聲歎氣什麼呢?”Derek難得會一大早露面。
“沒什麼。”他遞給Derek一份名單,“這是明年打算續簽和拟定合作的藝術家名單,而且其中有幾位有策展計劃,主題我還挺感興趣的,打算親自跑一趟。”
“什麼時候?”
Derek很詫異,本來他還不知道怎麼跟甯易開口說他不必負責新區項目後續事宜的決定,現在他倒直接為自己找好了借口。
“下個月吧,南半球剛好是冬天,順道去看看雪景。”
這倒省得Derek再為自己找理由,可他卻沒有高興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仍在背地裡覺得虧欠了他。
“Ivan,我有時候覺得你太可怕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