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寶來在外收新鮮的食材,兒子的供銷社每月都能掙到銀錢,家中的媳婦更是能幹,豆芽菜,腐竹每月都定時往城裡送。
還有自從毛豆上桌後,城中大大小小的鋪子也都會向供銷社采購,量不多,但也是一筆進項。
唯兔舍和蠶室,一時間還看不到任何的收益。
新一批的兔皮鞣制出來後,經許氏的帶領,繡娘們先做了禦寒的護膝,圍脖,袖套,手套和兔帽;除去這些他們還做了挎包、手拎包和各種仿真動物玩具飾品。
東西做出來的時候,大夥是真高興,這樣精緻、造型奇特的成品肯定會有人買。
而這些做出來的成品都會經過一道道檢驗合格之後,才會被黃松柏和田中正選出一部分先陳列到供銷社售賣。
“爹還沒問你,這幾日咱們的工藝品賣得如何?”趁着兒子吃飯,黃松柏打聽打聽行情。
黃冬生吸溜完最後一口面,将空碗放到桌子上抹了抹油嘴:“爹,端午馬上就到了,這些東西看得人多,但沒什麼人買,買兔子肉的倒是挺多,我覺得還是先把東西收回來,等天冷了咱們再擺出來賣,您覺得呢?”
屋裡瞬間陷入一陣沉默。
東西做出來賣不出去可咋辦?
婦人們着急,黃松柏倒是一點也不着急:“成,就聽你的先收回來,過兩日大姐夫咱倆去城裡尋商隊,他們商隊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肯定曉得哪裡會收。”
若是能遇見上回的茶商常領隊,他還能攀攀交情,說不定能打聽出更多有用可靠的消息來。
“爹,還得是您。”黃冬生朝父親豎起大拇指。
被兒子稱贊,黃松柏愈發覺得自個這想法可行,“阿瑤,你想做的蠶絲扇和絨花,舅舅也幫你打聽打聽行情。”
沈瑤立刻起身拱手:“那這事就拜托舅舅和姨父了。”
“阿瑤,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女工,教她們缫絲?”沈青山一張嘴,就能看見他唇角燎起的火泡。
不怪他着急上火,實在是之前和牽引樓的呂掌櫃簽了合同的,若不能如約交出生絲,豈不是壞了自家的名聲。
沈瑤也明白爹着急,給他倒了一碗婆婆丁熬煮的茶水,“明日我就随爹去萬河鄉看看結出來的繭子有多少,爹放心,這回缫絲我想到了一個快速抽絲的法子,隻不過前段日子收麥子忙,給耽擱了下來。”
“阿瑤,什麼法子,說來給咱們大夥都聽聽。”
明明已經夜深,可大夥都不願意回家。
沈瑤看着衆親人示意大夥先等等,她回房間取來了缫車的圖紙。
“之前我和文英還有表姐都是徒手缫絲太慢了,後來我無意間在呂掌櫃繡樓裡看見那些紡織車,就琢磨出這手搖的缫車。”沈瑤将圖紙攤到桌子上。
大夥立馬湊過去看,就連楊繼宗也忍不住好奇心湊了過去。
手搖缫車他不曾見過,但他見過腳踏缫車。
看着圖紙上的樣式雖然有些粗糙,楊繼宗眼眸微亮,這手搖缫車不就是腳踏缫車的雛形,阿瑤竟能憑借紡織車想出來,可見何其聰明。
“阿瑤,我見過腳踏缫車,這手搖缫車我和你一起做吧。”楊繼宗攬下重任。
舅舅和姨父要去城裡,沈瑤正愁尋不到人和她一起做缫車,楊繼宗這話無疑是給她解了燃眉之急。
“好啊,正好你幫我再看看這圖紙有哪裡不對的地方。”沈瑤湊到了他的身邊。
手搖缫車是她憑印象隻畫出來大概,要想成功做出來,還得多嘗試。
但現在有見多識廣的楊繼宗在,沈瑤十分笃定這缫車肯定很快就能完工。
長輩們瞧着兩人越挨越近,他們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紛紛識趣的退開,與沈青山和黃杏打了招呼歸家。
楊文英看着人都走了,兄長還和沈瑤繼續聊着那手搖缫車,直接出手收了那圖紙。
兩人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來看她。
“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該回屋休息了。”楊文英将圖紙折好塞到沈瑤的手中。
“文英說得沒錯,這麼晚了,各自回屋去,阿瑤你明日不必跟我去蠶室,爹去看了回來告訴你。”沈青山将孩子們攆出主屋,關上門,讓媳婦給他嘴角上藥。
黃杏站在床前,被丈夫攬住腰,邊給他抹藥邊忍不住嗔道:“你說你着啥急,現在上火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個。”
“嘶——疼,媳婦你輕點。”沈青山仰着頭很是委屈,女兒将蠶室給他管,他就必須得做好,不能讓女兒失望。
黃杏豈能不曉得丈夫的心思,但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咱們是得多攢些銀子,到時候把屋子好好捯饬捯饬,多蓋幾間廂房出來。”黃杏将藥瓶收好。
沈青山龇牙咧嘴問道:“蓋那麼多屋幹甚?”
“幹甚?你說幹甚?”黃杏吹了燈躺下同丈夫夜話,“将來阿瑤有了孩子,不得給咱們的孫子孫女住?”
小夫妻總是分房睡也忒不像話。
要不是剛上完藥嘴疼,沈青山是真想親口堵住媳婦那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