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先給娃喂口米湯。”沈瑤沖進人群裡一瞧:“麥子?你是麥子嗎?”
“阿瑤姐姐,嗚嗚嗚嗚!”麥子一碗米湯下肚,卡在狹窄的洞口處仰頭大哭。
沈瑤收回碗哄她:“别哭别哭,大夥一會就把你救出來。”
麥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阿瑤姐姐,楊大哥也在下面,他受了傷,情況不太好。”
衆人一聽,心裡是又喜又驚,可算挖到人了。
張老大和羅老大立刻開口:“咱還等什麼,趕緊救人啊。”
大夥立馬動手搬開石頭,剛動一塊石頭,麥子就大叫一聲,被塌陷掉落的石頭砸中了手背。
“我,我們不是有意的。”
“别動,洞口會塌。”楊文英在人群中大喊阻止衆人。
“那怎麼辦?”大夥手足無措。
沈瑤在原地看了一圈,又看向麥子:“你能試着慢慢縮回去嗎,一會我用木闆插進來,給你們隔開上面的石頭,你和楊大哥在裡面能支撐一會嗎?”
麥子含淚抽回手,向沈瑤點頭。
沈瑤試着往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從洞口往裡張望,裡頭确實躺着昏迷不醒的楊繼宗,怎麼喊他都不應。
“麥子,你們怎麼樣?”
“我哥哥他哪裡受傷了?”
麥子蜷縮在洞内,摸了摸楊繼宗的鼻息,沖外頭人喊:“楊大哥還有氣,但我不知道他哪裡受了傷。”
沈瑤又問:“那你們有沒有被石頭卡住四肢?”
麥子摸了摸楊繼宗的胳膊和腿腳,待摸到黏糊糊的一團血時,吓得牙齒直打顫:“沒有被石頭卡住。”
聽到這句話後,沈瑤赫然松了一口氣,随後向爹和姨父開口要厚的木闆子。
田中正和沈青山二話不說就帶人去伐樹劈木闆。
沈瑤又看向鄉親們:“羅叔一會你帶人用力撐住木闆擋下落石,能擋多久就撐多久,張叔你帶人把入口周圍這幾塊石頭聽我吩咐一起搬開,不能快也不能慢,搬走就散開。”
衆人齊齊點頭,明白沈瑤的意思,要想把人救出來,拼的就是齊心和速度。
“周叔!”
周大順在人群裡被沈瑤喊了一聲,反應過來立馬應道:“阿瑤,你說。”
“一會洞口被扒開,嬸子們,你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洞裡的人拖出來,拖出來後周叔就背着楊繼宗先進屋,麥子就由我姨母母背着。”
周大順和村裡的婦人們也齊齊點頭應下。
黃梅又端來一碗溫熱的米湯送到沈瑤手裡。
沈瑤朝洞裡的麥子喊:“把他嘴扒開喂進去,喂不進去你就自己喝,然後把你們兩人的胳膊伸出來,我們會迅速拽你們出來,你要相信我們,不能亂動,不能掙紮,你能做到嗎?”
麥子接過碗重重點頭。
楊文英看到麥子的滿手血迹,繃不住哭出了聲。
沈瑤回頭低呵:“不許哭,人我們已經挖到了,你要相信大家,肯定能救他們出來的。”
沈瑤這句話無疑也是給大夥一顆定心丸。
待沈青山和田中正帶回劈好的木闆,沈瑤一邊往洞口内小心翼翼的塞木闆,一邊詢問裡面的狀況。
待兩塊木闆斜插在洞内,麥子已經被壓的喘不過氣,但還是用力将昏迷的楊繼宗往洞口處推,讓他的胳膊能伸出去。
“阿瑤姐姐!”洞口處,哪怕看不見,大夥也能想象到小娃的臉上定是淌着涕淚和塵土糊了滿臉。
“把眼睛閉上,我讓睜再睜開,相信我們,别怕。”沈瑤帶着楊文英後退。
羅老大和村裡年輕力壯的漢子已然把住了木闆,感受到木闆另一端抵在石壁上。
張老大和其他人死死盯着各自要搬開的那塊石頭,在腦子裡演練數遍。
婦人們緊盯洞口處那一大一小兩隻手。
衆人屏息以待,随着沈瑤一聲接一聲的高喊。
“搬,散開。”
“抵住,用力抵住!”
“快拉,嬸子們快拉!”
衆人分工有序,洞口的石頭一被搬開,上方的落石就迅速向下壓,羅老大等人能感受到手中木闆在迅速斷裂,吓得跟着沈瑤一起沖婆娘們大喊。
這些婦人不負所望,洞口的石頭一搬開,迅速上前将人拖拽出來。
麥子被身下的石頭劃傷了背,疼得哇哇大哭,卻不敢掙紮,很快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昏迷中的楊繼宗也疼得忍不住皺眉。
轟的一聲響。
山石再次墜落,伴随着沈瑤一聲接一聲的散開。
大夥紛紛抄起地上的家夥事往土屋的方向奔。
周大順咬着牙一口氣将楊繼宗背回了屋裡,放在床上,他自個靠坐在地上大喘氣。
娘耶,真正是吓死個人。
就差一點,就被埋了,下回沈家就是出天大的事,他也不來幫忙了。
“周叔,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哥哥。”楊文英奔回屋同周大順深深一拜。
周大順撐着木床站起來擺手:“謝啥,應該的,大夥都有份。”
屋裡衆人仿佛都如同死裡逃生一般看着彼此,皆松了口氣。
黃梅背着麥子進了屋裡,也是對着大夥深謝。
大夥擺擺手表示很不用,扛着鋤頭嘴裡哼着不成調的曲子,離開了采石場往家返。
沈瑤領着大夫進屋時,就看見村裡仗義相助的那群人已經有說有笑的消失在皚皚白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