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英發剛一離開,雄獅喉嚨裡響着打雷一樣的吼聲,利爪擡起,朝孟柏的臉呼了過去。
它氣勢洶洶,動作卻比孟柏慢多了。孟柏跳到置物箱上,反手劃開了雄獅臉上的皮膚,指甲扯下了幾縷鬃毛。
孟柏壓低身形提防雄獅的下一次攻擊,雄獅卻表現出與傷口不符的痛苦。孟柏還以為它在誇張,卻見被扯掉鬃毛的皮膚流出夾雜着黃白雜質的清澈液體。
是它的腦子嗎?孟柏觀察挂在爪子上的鬃毛,發現在毛發根部,帶着小片的薄膜。
它的腦子,竟然與鬃毛相連嗎?這隻獅子,也不是尋常的獅子。
雄獅的表情可怖,将鬃毛竭盡全力地豎起來,讓自己的身形比實際大了一倍,然後再次朝孟柏沖了過來。
它還是太慢了。
孟柏調整了方案,輕松躲開它的攻擊,繞到側面,扯下了滿滿一爪的鬃毛。
雄獅大吼倒地,疼得幾乎抽搐,更多地腦脊液從傷口裡流了出來,它的腦部受損,動作不協調地站了起來。
它依舊豎着鬃毛,壯大自己的氣勢,孟柏卻毫不在意,她找到了它的緻命缺點,沒什麼能阻擋她做出最後一擊。
孟柏主動出擊,身形一躍,來到雄獅上空,雄獅立刻趴下翻身,四肢伸向上空,試圖把孟柏勾下來。
孟柏越過了他,跳到置物箱上,一爪扯下了他脖頸上的鬃毛。
雄獅受到重創,眯起了眼睛,孟柏立刻從上方跳下,利爪紮進他裸露出的脖頸,張口咬住他的脖頸,歪頭一扭。
骨頭的斷裂聲在她的口中響起,雄獅的頭耷拉了下去。
“嗚,嗚——”一道詭異的聲音出現在室内。
孟柏跳起來,朝詭異聲音看過去。
頭戴羽毛,長着八字胡的馬戲團員工僵硬地張嘴,臉上的肌肉變化就像有網絡延遲的影片一樣不似人類。
孟柏放松下來,“嚴英發?”
“我,怎,麼,不,會,說,話,了。”嚴英發說話很費力,就像在模仿音節發出聲音一樣,“好,奇,怪,的,發,音,方,式。”
嚴英發沉默着,喉嚨的形狀發生了變化,再開口時,她的聲音流暢多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孟柏圍着她走了幾圈,沒發現什麼破綻,說:“你扮作馴獸師,帶着我這頭獅子在馬戲團裡行動,會隐蔽很多。”
她回到雄獅身邊,在它的項圈上找到以一個金屬吊牌,上面刻着它的名字:雄獅麥克斯——馬斯克團長的寵物。
孟柏摘下了它的吊牌交給嚴英發,兩人把屍體拖到了置物箱後,拆下了挂在門框上的門的殘骸,讓這間屋子勉強能看後,離開了這處戰場。
嚴英發找到一條長棍,孟柏帶着雄獅麥克斯的項圈,一人一獅走在馬戲團裡,和趕着兩隻老虎的五名馬戲團員工迎面相撞。
有員工跟嚴英發打了個招呼,嚴英發自然地點頭,老虎好像察覺出氣味的陌生,與孟柏擦肩而過時,看到她脖頸上的項圈,鼻子嗅了嗅,立刻轉回了視線。
孟柏拿下雄獅麥克斯的項圈給她省了些麻煩。
“諾曼!諾曼!”
從它們身後跑上來一個小個子員工,拍上嚴英發的肩膀,“怎麼叫你不應聲,快走快走,該你上台了。”
他拉着嚴英發往回走,嚴英發氣定神閑,慢吞吞地說:“啊?可是團長叫我辦事,我得去回話。”
“團長就在前台那邊,快走快走。”
孟柏蹭上嚴英發的腿,把她朝前台推了推。嚴英發領會,說:“好吧。”
“你不是打算一直馴猴嗎?什麼時候開始馴獅子了?”
“就在今天啊。好玩嘛。”
“那你的猴子怎麼辦?”
“放假咯。”
“可是等下要表演馴猴。”
“那隻能換成獅子了。”
“可是不能讓團長背着一隻獅子滿場轉吧?”
“團長是團長,能者多勞嘛。”
“團長絕對會罵你個狗血噴頭。”
嚴英發氣定神閑:“罵就罵吧,我正要找他呢。”
小個子員工非常詫異地看了眼嚴英發,“算了,反正我找到人,我的任務完成了。”
他領着人來到舞台後,掀起帷幔的一角,孟柏湊在嚴英發腿邊,和她一起看外面的情況。
她一眼就看到了觀衆中的骷髅面,十排右數第七個,然後她找到了解錦程,在解錦程旁邊的柱子後伸出一隻翹在空中的腳,那是胡桃的腳,在胡桃旁邊,直接空了兩個座位。馬行風和梁戈不再座位上。
孟柏看向二樓的包廂,在一個探照燈下找到了白貓的身影,她依舊坐在欄杆上,包廂裡沒有其它動物的身影。
白貓原本在觀察觀衆席,突然一轉,和孟柏對上了視線。
觀衆席掌聲雷動,探照燈朝嚴英發和孟柏打了過來。
小個子員工後退一步。上台的時候到了。孟柏踏出帷幔,嚴英發跟在她身後。
她繞場行走,視線從觀衆席掃到台上的員工。團長,戴着高禮帽,啤酒肚大得誇張,腿細得像筆杆的團長筆挺地站在舞台前。
孟柏走到他跟前。
他看到嚴英發帶來一頭獅子,臉色一僵,但多年的表演經驗讓他随機應變,大聲宣布:“今天我們将會為大家帶來特别場!讓我們選一位幸運觀衆,代替我的位置,身臨其境地體驗馬戲團的歡樂。”
觀衆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