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第一營地了,讓我來找你。你剛才在看什麼?”
“暴風雪還沒停,能見度很低。”孟柏指了指身後勉強能看出輪廓的遊客中心,“我們去那裡躲一躲,怎麼樣?”
她想知道阿納能否看見另一個她。
阿納冷冰冰地說:“不行,要趕路,否則就來不及了。”
“什麼會來不及?你們收到了系統提示?還是說有東西在追趕你們?”
“我和他們約定好早晨會面,如果時間到後我們沒有出現,他們會來找我們兩個。但沒有必要,浪費體力和時間。”阿納雖然語氣很急促,但腳下一步也沒有動,她對着孟柏站定,好像一定要監督孟柏先走。
孟柏也不慌,反正她有定位器,如果胡桃他們還活着,那他們會跟着定位器來找她,即便浪費了時間,那也是他們輕信阿納而付出的代價,如果他們死了,那她更不用慌着走入阿納的陷阱。
她也站得穩穩的,僵冷的腿插在雪上,說:“怎麼我一下纜車沒見到你們,你們的出發點在哪裡?”
“山腳。”阿納有些不耐煩。
“除了我們小隊外,還有幾個人?”
“另外有四個玩家,兩男兩女。”阿納的眼珠向遊客中心瞥去。
孟柏捕捉到她視線的移動,心裡起了疑,阿納知道遊客中心有别人嗎?她在忌憚那裡的人,還是也把他們當獵物呢?阿納和鬥篷人是一夥的嗎?
最好讓他們見一面。
“哦。”孟柏随口問,“他們還活着嗎?你們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除了凍傷和雪盲症,沒有危險。”
“唉,真不巧,我感覺我的腳好像凍傷了,腿也有點動不了,應該是在雪裡待太久了,現在趕不了路。”孟柏敲了敲腿,腿很配合地笨拙地晃了晃。
阿納看着她的腿,皺起眉:“一點都走不了嗎?”
“隻能走一點,大概就是這裡,”孟柏指了指腳下,接着大拇指指向遊客中心,比劃着說,“到遊客中心的距離。”
阿納擡起眼皮,直直地盯着孟柏的眼睛。孟柏有些局促和期待地笑了笑,衣袖裡的鋼爪已準備就緒,暗暗瞄準了阿納的腦袋。
阿納上前一步,雙手搭上孟柏的肩,眼中突然盛滿柔情,開口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孟柏,真抱歉,我知道你的腿腳不便,可是我們需要趕路,需要在規定時間之前到達營地,我們堅持一下好嗎?”
孟柏的思緒仿佛飄在雲端,她很難開口拒絕,暈暈乎乎地差點就要說“好”。理智潰散之際,她動用最後一絲反抗的念頭,把那隻鋼爪的利刃抵在皮膚上劃了一下。
手腕有些疼,蔓延出一片溫熱,尖銳地新傷讓孟柏的理智回歸。她想,不能再迂回了,阿納的洗腦能力似乎比之前強了很多,萬一下次她沒能保持清醒,可能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她把阿納的手放下來,不悅地說: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喊我‘教授’嗎?”
“抱歉,教授。我們走吧,梁戈還在等我們。”
孟柏順從地擡起腳,按着她說得方向走了兩步,說:“梁戈和你說過我的代号吧?”
阿納不知道她為什麼還在揪着這點不放,但好歹孟柏動身了,她靠得不那麼近,說:“是,說過。抱歉,我剛才太着急忘記了。我們走吧。”
“那真奇怪,是哪個梁戈和你說的?”
阿納身形一頓,目光不明地看向孟柏。
孟柏的手上有個定位器,手腕上還戴着一個,她的兩隻手分别按下了兩個定位器的求救按鈕,對着阿納微笑道:“我得把他們叫出來問問,萬一不是同一個人,也免得引起誤會。”
定位器發出一聲短暫的尖銳蜂鳴,無線信号穿過風雪,發送到同伴的定位器中。
鬥篷人襲擊遊客中心的‘教授’孟柏時,梁戈幾人都被打鬥的動靜吸引了過去,‘博士’孟柏趁前門無人,去偷了兩個定位器出來,加上她原本佩戴的那個定位器,現在兩波玩家應該都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和位置信息。
阿納的眼神瞬間冰冷,但僅僅是那一瞬間,她又鮮活起來,焦急道:“孟柏,你在幹什麼,聲音會引來野獸的,快把它們扔掉,然後和我躲起來。”
阿納語言中的誘惑能力更強,讓孟柏頭暈,她說:“你話真多。”
阿納的眉毛撇下去,語氣中帶了乞求,不斷洗腦道:“孟柏,快扔掉定位器,和我離開。”
孟柏使勁晃頭,從思緒的泥沼中掙脫出來,說:“小嘴巴。”
“閉起來!”阿納的嘴喝上了,她沉默了,眼神徹底冷下來。
遊客中心那邊出現了幾個人影,逐漸靠近。
孟柏往樹林中退去,召出鋼爪,把定位器和阿納的兩隻腳腕捆在一起。等遊客中心的玩家再靠近一些,足夠追上阿納時,她再把鋼爪從雪面下收回來。
你以為這樣能困住我嗎?
孟柏停了下來。那個聲音太不尋常,不像從任何一個方向進入她的耳道,而是直接出現在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