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像是溺水者的浮木,是我夢中無數次過下去的希望,他如此不堪,如此卑賤,但卻是我鑿壁偷光般苟獲的月光。
我想,再來一次
不論代價,一無反顧
——
我親手把婚禮請帖遞到了他的手中
他咬着腮幫瞥了我一眼,手中的牌沒有放下,也沒有出牌,桌上其他的馬仔偷偷交換着視線,卻沒有一個敢出聲提醒,繼續着這樣詭異的沉默。
“什麼意思?”
他收回眼神随手扔下了一張梅花3,桌上馬仔們察覺他的不悅,幾番眼神交流後沒人敢接上去。
“我想請你參加我的婚禮”
我緊緊盯着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如果那隻是一場夢,我和他終歸是兩條路。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但我沒有時間了,我也沒有機會去試,我隻能賭。
但也隻能賭這一次。
“滾吧,不感興趣”
他咬了下牙,卻又像是嗤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将那張請帖随手扔出很遠。
我看着那張請帖在風中飄落,幾個旋後落進了水溝被浸濕皺縮,心也跟着緊縮起來,快要溢出的酸澀,不甘讓我的腿跟着發顫,但卻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尊嚴,我努力直起腰轉身離開。
身後的他似乎輸了牌,我聽見他咒罵的聲音漸行漸遠。
——
“你是否願意……”
牧師的話在耳邊響起,我卻聽不進去哪怕一個字,面前陌生的男人打着領帶,穿着定制的高級西服,黑色的頭發梳的程亮,戴着名牌眼鏡,嘴角彎起,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虛假透了
但台下的老爺子似乎對他很滿意,比起我,他更像我們家的孩子,也許老爺子隻是想用我換來他,彌補家中沒有男丁的遺憾。
我的四肢如此僵硬,如同櫥窗裡的精緻的木偶,腦子卻轉的很快,甚至可以說是報複般抛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他穿西裝會是什麼樣子?我想我們拍結婚照的時候他能穿這樣的西裝,但他應該不喜歡這樣假正經的樣子……
他這時候在幹什麼?是在打架嗎?還是火拼?他會被打死嗎,畢竟他平時那麼嚣張,會有人替他收屍嗎……
他會喜歡小孩嗎?應該不喜歡,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呢?會好一點嗎
以及……
他會來嗎?“你願意嗎?”
腦中的詢問和牧師的聲音重合,我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大門傳來的一陣擾亂聲打斷了
“願意個屁”
他在一衆社會名流或是驚異或是疑惑的眼神中踢開了門。
他就這樣闖進了我的婚禮現場,帶着一群馬仔,身上還不倫不類披着一件西裝,像是打完架之後搶來件西裝就沖了過來。
他站定在紅毯上,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帶着勢在必得的笑朝我張開雙臂
他的背後是耀眼的日光,身上的西裝帶着污髒,嘴角帶着壞笑,一如夢中的模樣。
于是我拎起繁雜華麗的白色婚紗撲進了他的懷裡
淚水混入了空氣中未散的煙味和輕微的血腥味。
我的雙手顫抖着卻仍将他的衣衫抓的很緊,像是找回了自己失去已久的珍貴東西。
感謝你,闖入了我的世界
我卑污的月光,我注定失去的夢中之人。
這是我的一場美夢
直至死亡将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