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甯掙脫了一下,被謝懿察覺到,反被他緊緊扣住不得掙脫。
謝懿知道她的計劃,也知道此時被他握住的手的人是誰,歡喜之餘心中也一片苦澀。
四周盡是賓客的祝福和笑聲,她被他牽着往前走,與他拜了天地,在贊禮的聲聲贊頌下,宣布他們結為了夫妻,永結同心,永不分離。
在繁雜冗長的禮節過後,喜娘仆人都已退出洞房,隻餘她一人坐在洞房之中。
諸甯掀開蓋頭,開始解開身上層層疊疊華麗的束縛,繁雜精緻的喜服被褪下,她換上夜行衣,門吱呀一聲開了,諸甯一驚,但看到來人是謝懿時,她松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
謝懿身着紅色的喜服,俊逸非常,他似乎喝了些酒,身上帶着些許酒氣。
“父親還在外與賓客交際,書房的侍衛也被我調離。”
他邊說邊走到桌前,看着放置于桌上的合卺酒,将其拿起,将其中一杯遞給諸甯。
諸甯頓了頓,還是接了過來,看着他望過來認真的眉眼,似乎在細細描摹着她的五官,細膩眷戀,似乎想要将她深深刻在心上。
她心頭一酸,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他這麼聰明,定然已經猜到了她之後的計劃,此次見面,或許就是人生的最後一面。
謝懿朝她舉杯:“一切順利,要是沒有達成目的,先用盡一切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要是無路可走時……”
“記住,我永遠在這裡等着你。”
說罷,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甯心中酸楚更甚,仰頭将那杯象征着百年好合的合卺酒一飲而盡。
終究是她對不住他……
纏着龍鳳呈祥的紅燭燭火搖曳,倒映出他二人的影子,交疊在一切,似在交頸纏綿,耳鬓厮磨,但下一刻,影子被拉扯開,幹脆利落地分離。
夜風呼嘯,謝府中衆人全都聚集在了正廳宴請賓客,後院隻寥寥數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着從喜宴上順過來的喜酒。
路線已然十分熟悉,諸甯一路行至謝侯爺的書房,房内漆黑一片,四周也的确空無一人。
諸甯仗着夜色隐蔽,翻身下到門前,眼看左右無人,将門開了個縫隙,悄然跻身進入書房,室内昏暗,但依舊可以看的清楚。
諸甯走路沒有聲息,她來到書案前仔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書案上筆墨紙硯,一切都沒什麼異常之處,書案後的博古架上擺放着些書籍,名貴瓷瓶,珊瑚擺件,諸甯仔細巡查着,不放過一絲一毫,眼睛一寸一寸巡視過去,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她轉身朝外走去,謝侯爺随時都有可能回來,她要抓緊時間。
剛走了兩步,諸甯忽然停住腳步,她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擺放在架子上的一尊玉觀音。
心中湧上來一絲異樣。
那尊觀音像不大,和其他擺件比起來有些不一樣……
諸甯彎腰仔細打量着這尊玉觀音,拿手撚了一下那尊觀音像下的灰塵。
這尊觀音像下面落了一層灰塵,但是其他的擺件都很幹淨,就像是按理說仆人打掃的時候不會單單漏掉這裡,能造成這種局面的隻能是仆人被明令禁止過觸碰這裡。
玉觀音靜靜地坐在蓮花座上,潔白無暇,慈悲甯靜,諸甯嘗試着挪動一下,卻沒挪動。
諸甯心道:果然有問題,這尊觀音似乎被固定到了這個架子上。
此時,外面隐隐搓搓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外面燈火逐漸亮起,隐隐透過窗紙暗影浮動,諸甯心中一凜,她沒想到謝侯爺這麼快就回來了。
外面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諸甯屏住呼吸,既然移動不了,那向下壓動呢,想着便用手将玉觀音使勁往下按壓,“吱呀”一聲,諸甯心中一動,更用力往下壓動。
玉觀音被往下壓下一半,博古架像一扇門一樣朝内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黑漆漆的通道,諸甯眼見外面正傳來謝侯爺的聲音吩咐下人開門,諸甯一個閃身進入地道,用力将博古架推了回去。
剛把博古架合攏地一瞬間,書房的門被打開……